孟清眇不说话, 席郁修垂眸,箍着她的手改成轻轻替她按着穴位, “我以前对你好, 非娶你不可,是母亲临终遗命,我不想让她九泉之下含恨。”
“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对我而言,是最亲近、最独一无二的妻子。在其他人面前, 我得端着丞相的身份,主子的威严,但在你面前,我可以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只用当一个回家的丈夫。”
“自从母亲走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席郁修的语调很平缓,声音清沉悦耳,每一个字都像窗外的落雪,轻飘飘的落在人心上, 又悄无声息地化进最深处。
“我知道你在紫幽谷也因为炽凰每日都提心吊胆,所以想让你跟我一样, 起码在面对我的时候,把那些都放下,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他的手轻柔精准地按在缓解酸痛的穴位上,好似一抹暖风环绕而过,轻松地带走了她身上的僵硬生疼。
孟清眇闻着他身上清淡的书卷墨香, 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只是还是趴在他身上,不说话。
席郁修扶着她的肩膀,把她从怀里扶起来,对视着她幽光流转的眼睛,“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温柔细致,语气动作都轻柔和缓,十足十的蛊惑人心。
要不是自己刚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孟清眇就信了。
趁他放松,孟清眇猛然向前,狠狠一口咬在他脖颈上!
席郁修浑身一僵,手扶在她肩上,却一下都没动弹,任她发了狠的咬。
腥甜的味道很快就涌进嘴里,孟清眇不解恨地松开他,唇上沾了鲜红的血珠,妖冶的像只刚从深谷里出来的妖精,眼里雾气弥漫,“你出去!”
席郁修瓷白的脖子上多了两排鲜红的牙印,血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伤口里渗出来,染在天青色的衣领间,如点点绽放的梅花。
席郁修脸色都没变一下,目光落在孟清眇浸染了血色的唇上,清沉动人,“我晚上再来看你。”
孟清眇背过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席郁修从床边起身,转身向外走。
古尔卓端着孟清眇要的饺子进来,正好撞见他脸上带着巴掌印、脖子上流着血的样子,吓得差点连托盘都扔出去。
席郁修略略扫过她手里的托盘,一句话没说,迈步出门。
古尔卓低下头,提心吊胆,屏息凝神,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敢从门口走进来,到孟清眇床边。
孟清眇听到她的动静,转回身来,目光却好像穿透窗户看向了外面。
古尔卓看到了她嘴上的血迹,心尖都抖了一下。
公主这是有多不待见大人?对着那样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下手也就算了,竟然连大人的脖颈都咬出血,得下多大的狠心才能这样啊。
皇宫到相府那么远,大人这样出去,不得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古尔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前天夜里被大人打晕,让公主受了惊;昨天夜里又被大人打晕,让公主伤上加伤。
公主都能这么对大人,对她这个没保护好她的人,指不定怒气有多大呢。
虽然她的武功跟大人比,也只能是被打晕的份……
孟清眇看着窗户发了一会儿呆,把头转回来,看向古尔卓手里的东西,嘶哑着嗓子,“饺子好了?”
古尔卓这才回过神,忙把托盘放到桌子上,道:“怕公主等不及,奴婢先让膳房做了些端来,您尝尝喜不喜欢。”
孟清眇抬手擦掉唇角的血,憋了好久的恶气好像都出来了,心情莫名很好,“嗯。”
古尔卓着实被吓到了,不敢多任何一句嘴,连忙把蘸碟、碗筷、饺子都在床头小桌上摆好,小心翼翼地喂她。
席郁修回到相府,齐焉最先看见他,刚要奔过来问情况,就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和脖子上的血,吓得肥嘟嘟的小脸都白了。
“大人,您受伤啦?!”
他这一嚷嚷,好事的其他几个也都围了过来,一看那巴掌和牙印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默默的互相对视几眼。
席郁修面色不改,好像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诡异,道:“东西都准备好,公主过几日回府过年。”
“……”大人您看看您的脸和脖子,公主像是要回来的样子么?
白猴张了张嘴想说,被大刘拉住。
大刘带头道:“我和阿焉这就吩咐下去。”
说完给岐陆使了个眼色。
岐陆会意,忙道:“我马上给大人处理伤口,免得留疤不好看。”
他就说大人的办法都是烂办法,这么下去早晚要完。
果然吧,昨天把公主逼得逃回了宫里,今天直接把人家逼得动手了。
公主那么柔弱,得被逼成什么样,才逼出这么大的力气来,还照脸打?
皇后听说来接孟清眇的席郁修空手走了,很快就亲自来临湘宫看情况。
席郁修夜里是潜进来的,除了古尔卓,临湘宫里的其他人都没见过他,所以没人知道他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