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眇挥手让他们出去,关上房门,脱下外袍,爬回床上。
席郁修被这么一番折腾,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了。
孟清眇趴在他身上,幽幽叹气。
这男人真是不靠谱,这才半天,就累死她了。
第二天一早,孟清眇醒来,先亲了席郁修一口,才起来洗漱。
昨天找借口躲了半天,今天她得出去会会席家人了。
寄人篱下,起码的礼数得尽到啊。
孟清眇换了件紫白色的衣裳,学着席家宽袖大氅的风格,衣袖裙摆飘飘,仙子下凡一样,灵气十足。
又配上一条杏黄的披帛,更清媚娇妍,袅袅让人移不开眼睛。
在兰芷的带领下,孟清眇由古尔卓扶着,款款到了主院。
席家建在山上,虽然家主的地方跟席郁修的院子离得不算远,但一路爬高走低,孟清眇累得直喘。
古尔卓贴心地给她抚着后背,帮她舒气。
主院里伺候的人也不多,听到孟清眇来请安,继夫人带着一两个婆子,三四个丫鬟就迎了出来。
这位继婆婆最多三十出头,鬓发如云,肤白如脂,湖绿色的衣裳穿在身上,更美得大气雅致。
孟清眇不禁想,她那位亲婆婆要是还在,是不是比眼前的人更加耀眼?
孟清眇打听过,这位婆婆是四大家族之一瀛家的人。
东海瀛家最擅长炼药,这个婆婆,不简单啊。
继婆婆的声音也清雅宜人,像冰莲绽放,“公主身子不适,好好养着就是,这大冷天的跑来,受了风寒可不好。”
孟清眇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对她的判断,笑着道:“本宫初到席家,昨日就该来见过婆婆,拖到今日已是不该了,岂敢再惫懒下去?”
瀛氏亲切地拉着她的手,把她往正厅里带,道:“都是一家人,什么该不该的?公主身上不好,总不能为了这些虚礼冻坏了,不然容与闭关出来,恐怕要找我麻烦了。”
正厅里的摆设也清雅仙气,还插着一瓶新剪的梅花,梅花香淡淡萦绕着,十分沁人心脾。
孟清眇跟瀛氏相对而坐,保持着淡笑,“婆婆到底是长辈,夫君哪敢找您麻烦?”
她没记错的话,瀛氏是席郁修离开席家之后进门的,席郁修这些年没怎么回来的话,就应该没有见过她。
席郁修再怎么样,也不会跟没见过的继母计较什么。
瀛氏也笑着道:“容与昨天特意跟家主说,不许席家人欺负公主。看来是预料到了自己要闭关,怕他不知道的时候,公主受了委屈呢。”
孟清眇端茶的手一顿。
原来席郁修昨天强撑着身子去和正厅,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瀛氏看孟清眇的样子,轻笑,“京城人都说公主是容与的心头肉,看来所言非虚啊。”
孟清眇只顿了一瞬就恢复如常,道:“夫君体贴入微,确实是本宫的福分。”
说着杏色的眸子里又闪着光,看向瀛氏,一脸小女儿的好奇,“不过婆婆处于席家内宅,也知道外面的传闻么?”
席家在这么清净的山上,平时也不见人出去,与世隔绝似的,她还以为坊间的事情传不进来呢。
瀛氏丝毫没有架子,笑着摇头,“平日无事,总要听些趣话才好。”
意思就是,她们把外面的事当笑话看。
孟清眇做出恍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我看婆婆清雅如仙,差点以为您不食人间烟火呢。”
这句马屁拍得极其自然,瀛氏都笑弯了眼睛,“怪不得容与把你当宝贝,可不就是个招人喜欢的丫头?”
孟清眇把她哄得高兴,又说了几句俏皮话,才暗戳戳进入主题,“我听说婆婆是东海瀛家的人,那懂不懂药啊?”
瀛氏道:“瀛家世代以炼药为名,瀛家人哪有不懂的?”
她的目光微微扫过孟清眇,“怎么?公主需要?”
孟清眇也没隐瞒,“您应该听说了宫中温妃会制毒的事。”
瀛氏柳叶眉微挑,略略自负,“不过些过家家的东西,也至于被传成那样。”
她这样说,孟清眇本来只有一点的期望开始变大,低声道:“她给我下水冥草的时候,加了些其他东西,婆婆能帮我看看么?”
瀛家是以制药立族的啊,就是在江湖被称作“药神”的药云风,在他们面前都可能不算什么。
而岐陆研究了半个月也没研究出来“怨偶”到底怎么解。
这个继婆婆既然是瀛家人,又在听过温妃制毒后觉得是过家家的东西,那怨偶,说不定她能解。
孟清眇之前因为怨偶能让她避开席郁修的亲近而侥幸,但发现席郁修重伤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怨偶有多可怕。
怨偶让她惧怕席郁修的接近,也惧怕席郁修行使他丈夫的权利,那肯定也会影响她怀上席郁修的血脉。
要是席郁修真的有什么意外,没有血脉,他那样卓绝的风华就没了后继,她也只能孤单单一个人撑着。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解了怨偶,珍惜和席郁修做夫妻的日子,最好如他所愿,给他生一堆孩子。
这样以后无论谁有事,剩下的那个都不会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