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娘娘!”
齐焉惊呼。
胡笛声一波接一波攻来, 直冲着孟清眇的精神而来。
孟清眇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两眼发黑, 身上似乎有万虫噬咬。
齐焉扶着她,不断在耳边叫她。
其他人暂时没有化尸围攻,也都围了过来。
瀛臻见她如此,脸色凝重,“那人在攻击公主的心神,这样下去, 公主会很危险。”
“那、那怎么办?”白猴本来就小的眼睛都挤在一起,急得跳脚。
阿青提着剑就走,岐陆叫住他,“你做什么?”
阿青:“把他揪出来。”
“这笛声辨不出方向,你去哪揪?”
“揪不出来也要揪,不然如何给大人交代?”阿青说完就走, 谁也没有拦住。
孟清眇隐约听到“给大人交代”,蓦然一震。
是啊。
席郁修说, 她活着他就不会死。
要是她死了, 席郁修怎么办?
脑子里突然想起席郁修对他母亲的誓言, 要用他的命护她的命, 她若死了,他也不能独活,否则他母亲就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尽管席郁修答应她,放下那个誓言,跟她做寻常夫妻, 但孟清眇相信,他现在还做不到。
所以,她不能死。
为了席郁修她也得撑下去。
孟清眇的笛声停下,那些化尸又有复苏迹象,又厉鬼一般碾压过来。
瀛臻和药云风只得又去防守,岐陆和白猴把孟清眇齐焉还有古尔卓护在中间。
孟清眇强撑着一口气,朦胧的目光落在那扇巍峨的石门上。
石门上的纹路好像活了起来,在她眼前跳跃飞舞,跟她脑海里的部分功法连在一起,又勾连着另一部分,形成一副巨大的图案。
那是一条金色的巨龙,龙首处镇着一鼎金鼎,金鼎连通着躯干四肢的骨骼筋脉,以水镜冰剑二者延伸开来,最后一口玉钟化作龙尾。
龙尾一摆,巨龙冲天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向孟清眇俯冲而来。
孟清眇瞪大眼睛,只觉浑身血液倒涌,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公主娘娘!”阿焉在耳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一个劲给她擦着血。
孟清眇这次眼前一切都很清明,浑身上下蚀骨的疼也都被一股炙热取代,好像有一团火将她包裹了起来。
这团火熊熊燃烧,好似要把什么烙在孟清眇骨子里。
孟清眇的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被席郁修打通的内力,也随着那团火滚滚跟着烙印游走。
火烧得很快,烙印也逐渐清晰。
正是那副巨龙图。
孟清眇知道,那是四大神器的法阵,也是北启朝的龙脉。
炽凰作为阵眼,彻底被启动了。
法阵烙成,炽凰灌输给孟清眇的功法瞬间融会贯通。
这次不止录家的,还有瀛家的、紫幽谷的,乃至席家的。
胡笛声还在继续,穿透席郁修跟面具人对战的炸裂声,瀛臻药云风等人跟化尸搏杀的动静,丝丝缕缕转进孟清眇的耳朵。
里面的功法是录家迷魂术接近顶端的引魂。
齐焉哑着稚嫩的嗓音在说谎,“阿焉保护不了亲生爹娘,让他们被坏人害死了。阿焉努力习武念书,想给他们报仇,也想配得上把大人当爹,把公主娘娘当娘。阿焉虽然没用,但一定不会再让大人和公主娘娘失望的。”
他的小手冰凉冰凉的,给孟清眇擦了血,又一抹眼泪,拔出一把小匕首,就要从岐陆白猴身边冲出去。
孟清眇一个激灵,身上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重新盈满,一把拉住他,“阿焉!”
齐焉回头,眼睛一亮,“公主娘娘!”
孟清眇看了看苦苦支撑的瀛臻药云风等人,和源源不断涌来的化尸,起身,对齐焉说:“看公主娘娘的。”
齐焉扶她站起来。
孟清眇重新拿起血玉笛,放到唇边。
一串金戈铁马般铿锵激昂的曲音滑出,霎时间让天地变色,风云大起。
厉鬼般的化尸如雪消融,触风及散。
这是录家迷魂术的最高层,灭魂。
曲音席卷,摧枯拉朽般清扫了化尸,又无止尽向远处扩散,天上地下,纤毫毕现。
“哼!”胡笛声被切断,一声闷哼从西侧传来。
阿青身快如影,剑快如电,轰然斩断西侧一丛灌木,揪出一个绿色身影,丢到孟清眇面前,剑尖直指咽喉。
胡笛声一停,面具人的力量也大减,蛇矛根本不敌长剑,在一击之间,蛇矛溃然断成数截,其中一截闪出一抹冷光,“噗嗤”一声,没入面具额头。
面具人瞪大双眼,鲜血顺着面具流淌而下,直到他轰然倒在地上。
“正儿!”
绿衣人嘶吼,眼睛里红光阴狠,好似要爆发毁天灭地之能。
然,被阿青一剑挡了回去。
席郁修收剑敛袖,飘飞的衣袍回落,天青色之上,不染半点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