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亦宸这段时间一直赋闲在家。一个多月前,她在抓捕逃犯时被打伤了头,做了开颅手术,住了一个月的院,出院后领导给她放了假,让她好好养伤。这又过去半个月了,昨天去局里,领导说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把伤彻底养好再上班,反正最近案子也不多,人手充足,不需要她。可是她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这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猪一般的生活让她觉得无聊。
跑去跟开户外装备店的战友吐槽了几句,战友说带她去爬山。
“还爬山?早晚一天摔死你啊。”石亦宸对着墙上的靶盘扔飞镖,恶狠狠地骂,却难掩其中的关心。战友几个月前登珠峰摔断了腿,这刚刚能脱离轮椅。
“不怕,那个山不高,爬起来不累,风景还好,空气清新,适合你这样脑子坏了的养伤。”
战友叫陈乐莘,曾经是一名很出色的狙击手,后来因为受伤无法再承受高强度训练转业了。
“怎么说话呢,你才脑子坏了。”石亦宸把手中的飞镖“嗖”地扔过去。
陈乐莘侧身躲开飞镖,道:“你看你这样子,跟怨妇似的。”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一根烟,对着石亦宸比划一下:“来一根?”
“不要,我这伤还没好彻底,医生不让吸烟。”
战友“啪”地打火点烟,吸一口,吐出个烟圈,动作一气呵成,睨着石亦宸说:“打算戒?”
“戒不戒都无所谓,我又没瘾,只是有时晚上熬夜用来提神。我说你也少抽点,你看看你的脸色,都是灰的。”
战友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那烟头烧得通红,烧得烟丝“咝咝”的响,缓缓地把烟吐出,说着:“日子过得这么平淡无趣,再没有点爱好,还有什么意思。”
“行行行,明天陪你去爬山,省的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
“说定了,明天早晨我去接你。”
石亦宸还是挺感谢陈乐莘带她来这里散心的。这山里空气确实不错,不像市区里都是汽车尾气的味道。石亦宸大口地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那甜美的气流沿着鼻腔气管到达肺部,再直达四肢百骸,那一刻身体觉得特别轻灵,连眼睛也熠熠发亮。
“乐乐,你怎么发现这个灵山宝地的?”这山不是很难爬,两个人也没走已经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而是随意地在树林里穿行。
“我是卖户外装备的,到我那里的顾客多是喜欢在外面跑的,哪像你,大忙人,连休个假都得是负了重伤才能实现的。”
“行啦,我的大姐,别念了,从我住院你就叨叨,我这都出院半个月了,你还是叨叨,干我这行,受个小伤都是家常便饭,跟咱们当初那会儿比,现在这不都好多了?”
“说起来还真是怀念那段时光啊,我转业回来好久都梦到我们一起训练,一起执勤的日子,有时半夜会恍惚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就会惊醒,好几次打好了背包,才发现已经不在部队了。”陈乐莘摇头苦笑着说。
“唉,我在部队才三年,都难舍难分,何况你呢?”
“要不是因为负伤,我还真舍不得离开。在那儿只有兄弟,可以把后背都放心交给对方的兄弟,哪像现在,都是尔虞我诈,一家人都互相防着。”陈乐莘赌气地把脚下的石子踢出好远。
石亦宸看着那个石子跳跃着向山下滚去,转身跟上陈乐莘的步伐,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向刚才的方向望去。
“乐乐,那是什么?”
透过树林,远处的山间小路上,一个红色的物体在路中央。
“似乎是个人,可这姿势是不是奇怪了点。”
说话间,陈乐莘已经拿出了望远镜,石
亦宸看着好笑,说:“你这习惯还是改不了,都退伍这么久了,还走到哪儿都带这个。”
“要不是没有持枪证,我还想带把□□,不为打什么,只是想拥有那种与枪融合在一起的安全感。”是啊,在他们这些特种兵眼里,枪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是朝夕相伴的战友。陈乐莘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又递给石亦宸:“好像是晕倒了。”
石亦宸把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了一下,看清楚确实是个人,但不是坐着的,而是向一侧蜷着躺在地上,把望远镜往陈乐莘手中一塞,就沿着山坡往下面跑去。
陈乐莘摇摇头,她腿伤还没完全好,只能慢慢跟在后面。
到了那人身边,看清楚了,是个面目清秀的女人,三十来岁,石亦宸把人扶起来,探了鼻息,一眼扫到那只没有鞋带的登山鞋,她眉头一皱,迅速地把女人的外衣扒下来,查看手臂。
“喂喂喂,干嘛呢,我还在这呢?不能看见个女人就兽性大发。”陈乐莘嘴上笑骂着,脚步却不着急,慢悠悠地走过来。
石亦宸看完了两只手臂,没发现问题,又把女人的裤腿卷起来,命令道:“匕首给我。”
“我kao,你怎么知道她被毒蛇咬了?”陈乐莘也看到了那两个深深的齿痕,还有周围的浮肿,从绑腿上抽出匕首递过去。
“她的穿着看起来应该是个有经验的户外运动者,但是她一只鞋子没有鞋带,说明被挪作他用,应该是用来压迫血管的,她身上没有受重伤的血迹。刚才上山的时候我看到有蛇,所以我猜测她是被蛇咬了。”石亦宸说话间,用手试了女人的额头,把那女人的背包和自己的背包都放在地上,让她靠着,脱下自己的外套并着女人的外套一起盖在她的身上。说完接过匕首,又伸手:“火。”
陈乐莘掏出打火机递过去,心里暗暗佩服,难怪这家伙在新兵连就能崭露头角,工作后又很快地在刑警大队脱颖而出,成为全市最年轻的刑警队长(虽然是副的),这份观察力判断力,一般人都比不上。石亦宸把匕首放在火上烧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处切开个十字。
“你包里有药吗?”
“没有。但是这山里一定有草药,我去找找。”陈乐莘说着往树林中走去。
“当心你的腿,小心蛇。”
“放心。这山里本来没有蛇,估计是有人放生的。”
柏春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江含薇白裙曳地,站在花丛中,对她灿然地笑着。
“阿然,你真好看,我好爱你。”
“薇薇,我也爱你,我们结婚吧。”
“我们就是在结婚啊,该交换戒指了,傻子。”江含薇娇嗔。
“哦。”可是戒指在哪里呢,柏春然找不到,急得团团转。
“戒指找不到了吗?在我这里。”一身黑衣看不清面目的人出现了,手里举着一枚璀璨发光的戒指,对着江含薇说:“嫁给我!”
“不,我要嫁给阿然。”江含薇大声拒绝。
“嘿嘿嘿,由不得你了。”黑衣人怪笑着,抓过江含薇的手,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薇薇——”柏春然看着这一切,不能挪动半步。
“阿然,阿然救我。”江含薇哭喊。
柏春然徒劳地伸出手,脚却不能动,身体扑在地上,看着黑衣人化成一条黑蛇,缠绕住江含薇,把她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