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柏春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那么低弱,根本没人能听见。
柏春然惊醒。感觉腿上麻麻痒痒的,抬头一看,一个“寸头男人”正趴在她的腿上亲吻着。
色狼!
柏春然没受伤的腿一摆,就往那留着板寸的脑袋上踢去。那人很机警,听得风声,头向后闪开,柏春然的脚恰好踢到她的肩膀上,人被踢翻在地,还张口吐出一口血来。柏春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扑过去骑在他的身上。右手一扬,“啪”一记耳光。
反手准备再抽,手却被抓住,那个“寸头男人”死死地扣住了柏春然的右手腕。
“小姐,你压着我的胸了。”略有些沙哑的磁性嗓音,带着愠怒。怎么好像是个女的?柏春然心想。再看看那不到一厘米长的寸头,柏教授疑惑了。胸?柏春然抓了抓左手按住的部位,似乎是软软的。呀!柏春然窘得一个跟头跌翻下来。
石亦宸坐起来,唇边浮起一个冷笑,声音更是冷得冻死人:“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虽然你长的有几分姿色,虽然我确实喜欢女人,但是,我对你这种爬个山都能被蛇咬的笨女人,没、兴、趣。”
柏春然何曾受过这等讥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什么?笨女人?我柏春然活了三十几岁,还第一次有人说我笨,真是可恨。
“你才笨呢。好好的女人剃个寸头,小流氓样。”柏春然半坐起来。
“流氓?谢谢您抬举啊。”石亦宸冷笑着捡起旁边的匕首。
匕首的寒光让柏春然打个冷战,顺手把旁边的衣服拉过来挡在胸前,这种东西是管制刀具吧?这人果然不是好人。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逃走了。
这时又过来一个人,边小跑边说:“找到了。”看见柏春然,笑道:“你醒啦。你恰好是遇到我们,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先给你敷药,然后带你下山去医院。”柏春然才恍然想起自己被蛇咬了,刚才那人应该是在给她吸毒吧,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她,顿时觉得十分尴尬。
陈乐莘把采来的草药用水清洗了一下,放在一个塑料袋中,把手伸向石亦宸:“石头,匕首给我。”抬头就看到石亦宸的脸上的指印,惊讶地问:“你脸怎么了?”
“没事。”石亦宸摇摇头。
陈乐莘转问柏春然:“你打的?”看到柏春然闪烁的眼神,陈乐莘怒道:“你这女人真不知好歹,我们好心救你,你怎么打人啊?”
“对不起。”柏春然觉得还是道歉一下,不然也太无礼了。
“乐乐,误会而已,快给她包扎,时间长了,毒素会扩散。”
陈乐莘气哼哼地用匕首柄把草药放在一块石头上捣碎,然后敷在柏春然的伤口处,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绷带,利落地帮她缠好伤口。
柏春然看她堵着气却依然很小心仔细地做着一切,心里有些感动。
待陈乐莘收拾停当,石亦宸看向柏春然,问:“你自己能走吗?按理我们应该扎个担架抬你下去,但是那会耽误时间。”说完趋于柏春然身前,俯下腰就把手向柏春然的胸前抓去。柏春然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却看见那个人不屑地冷笑,从她的胸前把一件藏蓝色的外套拿走了。
“能。”柏春然咬牙说,虽然腿伤处现在钻心的痛,但是这样的情形下,还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帮忙,说着就准备站起来。
“好,那我们准备下山。”石亦宸蹲下来拾起刚才解开的鞋带,准备把柏春然的登山鞋系好。
柏春然不好意思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做这种事,坐直身体说道:“我自己来。”却看那人手指翻花一般,几下就串好了鞋带,并且打了个结。
“我们也要下山了,一起吧。”
于是,柏春然在前面,石亦宸和陈乐莘跟在后面,三个人往山下走去。
“石头,你是不是过年的时候没拜关二爷啊,这一年,命运多舛啊。先是被爆头,这又被贴五指
山。”陈乐莘嘴不闲着,打趣自己的战友。
“对不起。”柏春然再次道歉。
石亦宸仿佛没听见,只是跟战友斗嘴:“那也比你摔断腿好。”
柏春然知道这两个人救了她,但是她们又带着管制刀具,似乎不像好人,于是就时刻提防着身后,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一下,就在她以为要跟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手臂伸过来,接着跌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小姐,你这是刚学会走路吗?”又是那个略带沙哑的嗓音。
柏春然不理那人的调侃,冷声说:“放开我。”
石亦宸不为所动,抱起柏春然大步往山下走。柏春然几次要求未果,一口咬在石亦宸的肩膀上。
“嘶——”石亦宸吃痛,把柏春然放下来,冷着脸说:“脾气还挺犟,你属狗的吗?”
“噗。”陈乐莘不厚道地笑了,还补刀了一句:“这还是一只贵宾犬。”
“要是藏獒我就死了,还好,不严重。”石亦宸掀开肩膀的衣服看了一下,只稍微有些红。
两个人一唱一和,柏春然气得几欲晕厥,索性不说话,拿出背包中的水壶,却倒了几下都没有喝到一口水,想起来是刚才处理伤口把水都用完了。她泄气地把水壶又放回背包,眼前出现一瓶水,瓶盖已经被拧开了,水却是满的。
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听到那个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刚打开的,没人喝过。”说完把水塞到柏春然手里。
柏春然也不道谢,石亦宸也不介意,又拿出半瓶水喝了两口,然后非常认真地对柏春然说:“虽然我们把你的伤口紧急处理过,但是毒素不会全部清除,现在是越晚到医院对你越不利,而你又走的慢,我背你下山可好?”
看到柏春然迟疑,石亦宸继续说:“别等到最后,我们虽然把你的命救了,结果因为拖延再弄个截肢,那就惨了。”
截肢吗?柏春然想到拄着拐讲课的样子,不要!
“我要她背。”柏春然指着矮个的陈乐莘说,她还记得刚才那个高个子说她喜欢女人的,她可不想被人吃了豆腐。
“不行,她腿有伤,要么我背你,要么,我们就慢慢挨下去,反正受伤的不是我。”接着又补充一句:“你的腿应该越来越肿了,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不用她说,柏春然早就觉得腿失去知觉了,只好认命地说:“那麻烦你了。”
“不用谢,救人就到底吧。”石亦宸说着把自己的包扔给陈乐莘,弯下腰让柏春然趴上来。柏春然看到她后脑上一道疤痕,想到刚才那矮个子说她被人爆头,看样子是头部做过手术不久,所以才这么短的头发。
石亦宸早年在海军陆战队当过兵,后来又进入警官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公安局工作,体能上面还是相当自信的,虽然背着一个人,却并不比柏春然自己走的慢。
到了山脚,坐进陈乐莘的车里,柏春然往旁边自己的车看了两眼,正犹豫怎么开口。
寸头女人问:“那车是你的?”看柏春然不说话,她伸出手来,说:“下车,钥匙给我,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自己开车,我开车送你去医院。乐乐,你跟着我。”
把柏春然送到医院,两个人就走了。直到医生帮柏春然处置完,挂上点滴,柏春然才想起来,自己连那两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一直在担心她们不是好人,所以也没想过去问她们的姓名,现在看来,即使她们是歹人,她们救了自己也是不争的事实。知恩图报这是做人起码的准则,好在,柏春然记下了车号,可以找朋友查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