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能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动手。”谷局长说。

石亦宸急了，喊道：“那只是个意外。”

谷局长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嚷什么？别以为黄局长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吃你的这一套。现在开始立刻停职反省，你的职务由陈飞宇暂代。”

石亦宸恍然惊觉，现在已经不是黄局长在的时候了，她跟面前这人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再不能任性了。想到这一点，她也不再争辩，转身离开局长办公室。

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瓶辣酱弄洒了，溅到了裤脚上，急忙去卫生间清理，用水擦洗了半天，痕迹才淡了下去，裤脚却湿了大半。想着顺便先上个厕所再回家，刚把隔间的门锁上，就听到外面又进来两个人。

一个说：“刚才局长室的事听说了吧？”听声音是宣传部的干事，自己的学妹。

另一个道：“嗯，估计刑大要变天了，石亦宸这些年也挺不容易，一个女人出生入死的，不知道谁接替她。”这个声音不太熟悉，石亦宸想不起来是谁。

“可不一定。你可别小瞧她，她后台硬着呢，可不只是黄局长那么简单。”

“啊？还有什么啊？”

“我记得大学那会儿，她要毕业的时候吧，部里来学校招女生，大概是挺危险的任务，当时就有人推荐她，可是那个负责人拒绝了，就是因为有人拜托了那负责人不让她去。”

“那是什么人啊，部里的人都要给面子？”

“不知道，那人说是他师母。我猜是石亦宸的妈，谁不知道她爸以前也是局长。我那时在学生会工作，被领导叫去帮忙，恰好听到的。”

“难怪她爬的这么快啊，原来上面有人。”

毕业，危险的任务，师母？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石亦宸的注意力，难道是？

回到办公室，拨电话给母亲，开门见山地问：“妈，我毕业之前，你是不是在我的工作去向上找过关系？”

“没有，你不是自己考进的吗？”

“妈，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我毕业前部里去学校特招女生的那个事，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你当时还支持我去的。后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动了你的关系阻止我去？”

沉默，就在石亦宸以为电话挂断了的时候，母亲的声音才传来：“是。”

“妈，你真虚伪！”石亦宸气得喊完就挂断了电话。她现在怀疑她能考进绿城分局，也有母亲的作用在里面，不然为什么偏偏是黄叔叔当局长的绿城？

因为父亲的关系，这些年她拼命努力，立功无数，就是想凭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不给牺牲的父亲丢人，结果却不知早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恐怕在别人眼中，那些奖章也是因为靠着黄局长才得来的。

她突然想起上次查T大赵教授的案子时，三组长对她说的：全分局都知道黄局照顾你，连带着刑警队都沾光。原来在自己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眼里，他们的队长也不过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关系户。真是讽刺啊。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直到路上车辆越来越少，路边的高楼大厦也都不见踪迹，石亦宸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山脚下。锁好车，沿着一条小径往山上走。

这山第一次是陈乐莘带她来的，还遇到了被蛇咬伤的柏春然。想到蛇，石亦宸恨不能现在爬出一条剧毒的蛇来把自己咬死，省得这么丢人现眼。

一路跑上山顶，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来，看着远处这座她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突然觉得好陌生。那些鳞次栉比的楼群里没有能温暖她的空间，本来以为母亲通情达理，对她的事业给予支持，结果真相却如此残酷。那个她魂

牵梦萦的人，此时也不知道在何方。想起梅梅，以前觉得她怎么那么傻，为了不让她去赴险，不惜对她下药，代替她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现在想来，却觉得惭愧，即使她们一同去参选，结果也是选中梅梅吧？

摩挲着胸前的白水晶吊坠，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梅梅的深情。梅梅为了她去与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做斗争，肯定要付出常人难以忍受的辛苦，而自己呢？躲在亲人的羽翼下，却还在为靠关系得来的荣誉沾沾自喜。石亦宸一想到那些过去获得的奖励，是黄局长照顾她才给的，就觉得羞愧万分。

梅梅，你看到现在的我，是不是会失望，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呢？你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在这个深秋的午后，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顶，年青的石警官因为自己心里纠结着愧对爱人的深情，愧对从警的誓言而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