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亦宸见柏春然颇有兴致,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大衣给柏春然披上,拉了她的手道:“我们出去看,那里视线开阔。”
领着柏春然登上楼顶,这里虽然不是城市最高的地方,但是附近确实没什么特别高大的建筑遮挡。此时远近东西的焰火已经响成一片,五颜六色不同形状的焰火照得整个城市的天空都是色彩斑斓的,空气中也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石亦宸,你看那个,好漂亮啊。”柏春然一把抓住石亦宸的手,指着右侧天空的一大团绿色的烟花,让她快看。
那团焰火在空中兀自变幻着色彩与形状,随后熄灭,一忽,又一朵腾空而起,绽放、熄灭——
柏春然像个孩子般快乐,不停地把好看的焰火指给石亦宸看,石亦宸被她拉得团团转,却也很开心,本来么,过年就是开心的。
“砰!”
因为离得近,声音很大,明亮的焰火把附近的天地都照亮了。石亦宸在这耀眼的光亮中,清晰地看到柏春然的脸上两道河流反射着焰火的光芒,她呆看一下,也没有点破,依然向着她所指的方向与她一起看焰火。
那些能流出的泪水不是最痛苦的,而真正的伤痛是说不出的,泪水也只流在心里。
楼顶风大,两人看了一个多小时,也有些冷了,而且焰火也没刚才那么密集了,就相携着下了来。进入办公室,石亦宸把茶几上杯子里的水倒掉,换了一杯开水,递给柏春然。柏春然道了句谢谢,接过来捧在手上。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却有些焰火的灰烬粘在脸上,显出两条黑色的痕迹来。
石亦宸不动声色地拿起脸盆去洗手间,先自己洗了脸,又打了一盆热水端回办公室,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柏春然手上,说:“洗把脸,暖和一下。”
她的脸刚匆匆地洗了下,本来粘在上面的灰烬没有洗干净,反而在水和手掌的作用下晕成了两条黑色的轨迹,细细长长的。柏春然嘴角一弯,笑意就爬到脸上。随即意识到自己肯定也是一样的,不由得有些尴尬,忙接过毛巾去洗脸。
石亦宸见她表情迅速变化,心道:教授是学过川剧变脸吗?
柏春然仔仔细细地洗了脸,又对着墙上的镜子看了看,确认洗干净了,才又示意石亦宸去照镜子。
石亦宸笑道:“没画成好看的图案,不及格。”然后就着柏春然洗完脸的水,又洗了一次,才端起脸盆把水倒了。
此时已经过了零点,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已经匿去,柏春然准备告辞,石亦宸却说:“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陪我值班好不好?”
“好。”柏春然鬼使神差般地答道。
“你要睡一会儿,还是看书?”
“有书看吗?”
石亦宸打开卷柜拿出了一摞书,道:“我的
书你大概不喜欢看。”
柏春然看了看书名,挑出一本《麦克阿瑟将军传》,石亦宸道:“想不到你会选这个。”
柏春然翻开一页,说道:“我在美国留学时,有同学崇拜他,现在反正没什么事,正好看看他为什么被崇拜。”
于是,两人各自抱了一本书去看,房间里只有轻微的纸张翻动的声音,安静又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石亦宸觉得只剩下自己的书页声音了,抬头才发现柏春然蜷在沙发里睡着了。她的头歪在沙发靠背上,散落的发丝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膝上还放着那本麦克阿瑟传,一只手还搭在书页上。起身把书抽出放在桌上,轻轻地把人抱起来让她躺在墙边的行军床上,脱了她的大衣,她咕哝了一句什么,却没有醒。又给她把靴子脱下来,却没有除去袜子,只帮她把脚收回床上,然后拿了被子盖好,轻轻地道了声晚安。
拿起暖水瓶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着手中的小说,只是翻书的声音更加地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愿天下的母亲都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