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了意识,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四肢百骸的酸疼迅速袭来,胸口闷闷的,钝痛依旧。
我这些时日来一直被蝎大大小小的傀儡测试折腾,尽管按照他的话来说,是我没长眼睛不知分寸对周围环境毫无洞察能力,以至于硬生生要闯进他测试傀儡的地方,给他添麻烦。
新伤旧伤不断,大大小小的痛意像雨中的湖面,接连泛开涟漪。
除了蝎的折腾之外,鼬偶尔得了空,也教了我几次手里剑。
只是我身体上的资质实在是差劲,每次被指导时都是大型丢脸现场。
鼬倒是好脾气得很,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全程淡淡的,没有因为我不标准而生气苛责抑或是出言嘲讽,甚至有时还会劝慰一两句:“在普通人中你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知他是怕我灰心丧气,也知对于他这般天才的人来说我这般确实是算不上什么,也就并未放在心上。
心底隐隐生出感激来。
只是有次他忽得看着我出神,轻轻叹道:“我有个弟弟,也像你这么大……”
我一怔,好奇看去。他却有如自觉失言,再也没说过任何相关的话。
鼬是好脾气,可是我依旧心里隐隐觉得害怕和愧疚,只好日夜等鼬走后又拼命练习,生怕跟不上他的教导速度,也怕辜负他那一腔好脾气。
手里还生了好一阵子水泡,疼的握不住东西。所幸过了些时日,水泡褪去后又生了薄薄的茧。
但是依旧疲惫的要命,每刻也提着一颗心放不下,时刻提防着身侧会不会突然爬出来一只傀儡,张口吐毒针万千。
我这身躯,约莫不过是十二三岁光景,却提早知晓了梦中都带刀的忍者滋味。
旧伤未愈,前些时日又被蝎重重的踢了一脚。他当时虽生气,我却觉得他隐隐也下意识留了些力道,不然我怕不是早就命丧当场,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只断了几根骨头。
回晓后被鼬看到我的伤势,善心鼬桑又一次救我狗命,把我送到角都那里,接上了断掉的骨头。
角都接好后就不再理会我,我弱弱的爬过去扯了些绷带和药,看角都没什么排斥的反应,才稍稍放心的缠在了身上,进行了一些外伤的简单处理。又向他鞠了个躬,尽管他并未理会我。
我逃也似的急急出去了。
我不幸且幸运,纵使一直遭罪,身子到现在都未痊愈,依旧每天全身照例疼痛。只是每次大的伤势都能得到及时处理,不至于一病不起,脆弱死掉。
身体稍稍恢复了些后,发现晓的食材又用完了。我只好照例下山买食材,趁着大家基本都在基地,便日常询问一圈在晓的诸位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迪达拉:“黏土,越多越好。嗯。还有关东煮炸蛋!嗯!”
好,不愧是迪达拉。一如既往元气又跳脱,依旧是晓里为数不多的亮色。
鼬:“三色丸子。”
鼬桑真是如常言简意赅又爱吃甜食,料到了。
鬼鲛:“虾蟹,虾蟹,和虾蟹。”
……鬼鲛你在吃这些的时候不会有同类相食人相残的愧疚么……
佩恩没说话。
于是我也自动忽略了他。我对佩恩的敬畏和恐惧依旧没变。
小南:“白纸。”
小南是我见过最喜欢白纸的人。虽然我并未知道她明明自己可以变出千万张白纸来,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于白纸。
飞段:“猪排,千万千万千万别加蔬菜。”
我默默记下来。
角都:“生牛肝片,以及少花点
钱。”
哦,那我给您杀个牛回来吧 ,连买都不用买,自给自足。
轮到蝎了,我想着那天的际遇,且担忧且紧张的小心翼翼将他望着。
蝎倒是如常冷淡,只是前些日子来难得露出的破冰般的动容,如今尽数消弭不见,披了重重凉薄疏离,不咸不淡开口:“我要……”
然后接下来说了一堆我完全不知道材质的东西和一大堆我不明白的型号。
我听完后一个都记不住,脸涨的通红,又不敢再问一遍 ,就只好悄悄去问小迪:“小迪小迪,你知道刚刚蝎说了什么嘛……”
小迪眨了眨眼,似乎不能理解我刚刚没有跟上的这种行为:“就是……”
然后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蝎刚刚的话。
……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你们天才都是这样听一遍就全都记下来的吗……
我只好又去问鼬:“鼬,内个,你……”
我话刚说一半,鼬就知晓我想问什么,一脸平静且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刚刚蝎所说的话。
而我,依旧没有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