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动作似乎是太快。等我跌跌撞撞跑到门口时,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查克拉线缠住我的手脚,硬生生把我拽了回来。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蝎伸出手扳住我下巴,不出所料的摸到了我一脸的泪水。他手似乎僵了一僵,但还是强行将我的头抬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他脸上的神情,错愕,迷茫,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僵硬。
他微微蹙着眉头,平日向来慵懒垂着的精致琥珀色的眸子此刻疑惑的微微睁大,他捏了捏我的肩膀,另一手在空中有些茫然的僵着:“你……你怎么哭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哽咽着说出的话也呜呜噎噎听着不甚分明。
蝎的表情越发错愕。我心下怕的很,扭着身子想挣脱开他的手,他察觉到这一动作后手下力道不自觉又大了些,正巧捏在我肩膀受伤处。我吃痛,面部表情霎时狰狞了一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生理眼泪应声而落,哭的更凶了。
眼前的蝎的面庞一下子模糊起来,眼泪汹涌,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开始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刚刚因着剧烈的哭泣有些许缺氧,我试图深吸一口气,那气息正到我喉咙里未曾咽下时,我忽然听蝎低低又轻落开口:
“……对不起。”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上方,沉不下去呼不出来,惊愕的不知所措。
紧接着第一反应便是我莫不是哭的太凶导致耳膜破裂出现幻听,眼泪此刻也停住了。我眨了眨眼,眼前的蝎的神情愈渐清晰了起来。
他面上确实是一丝冷漠外壳破了些许裂口的情形,仿佛冬天湖面上噼啪破口的薄冰,周围淡漠疏离的气场在清越明净的月光下甚至都显得温柔了许多。
他迟疑着伸手,那动作迟缓的有如慢动作一般,终究还是轻轻落在我脸上,那姿态仿佛是不知晓该用什么力道才合适。我感受到脸上冰冷的触感,他的手比寻常人要僵硬冰冷的多,表层却依稀是皮肤的质感。
他的手掌贴着一层已然冰凉的薄薄的泪水捧着我的脸。
我怔怔看着他,这是蝎第一次如此靠近我,对我造成的心里压力之大和心脏跳动体征之快,比起他拿我做傀儡测试危险迫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木香气,掺杂着屋子里复杂又馥郁浓厚的气味,与笼罩在他身侧薄薄一层朦胧的光圈景象交织相错,如冷潭映圆月一般映照在我心上。
我心脏忽得一阵紧缩。
些许是月夜静谧人声寥落,总能滋生一些白天不会生发的敏感低语。
他低眉,眸子在黑暗中幽幽亮亮,笼上一层不知名的光亮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他指尖轻轻擦去我面上的眼
泪,屋顶的风铃叮当作响,几乎掩盖了他那难得的一声轻叹:“可能我的确做的有些过分了。”
我开始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把真实原因告诉蝎了。
人震惊到一定程度时,内心反而多了一份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大概是物极必反的缘故罢,我此时竟安然的接受了这一切,依稀隐隐生了丝欢喜,自己所做的一切的一切,而今终于在此契机里,得以向这清冷少年迈进一步。
甚至我此刻生了无边勇气,一切顾忌和心底里某些微弱的嘶声力竭的呐喊声都被我忽略,而一个声音却愈渐大了起来。
我的脊背甚至倏忽流过一阵战栗和悸动,我做出了自有意识的那一时刻起最冒险的决定——
我垂了依稀闪着泪光的眸子,大着胆子又小心谨慎的向他迈了一步。
他没有躲闪。
我佯作自然的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掺杂着无尽委屈与脆弱: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很害怕。”
我明显感受到他身子顷刻一僵,但他并未推开我,也并未做出其他别的动作。
我面上哀怜呜咽,而一丝笑意和满足却盛开在心底,险些飘荡在唇边。
赤砂之蝎也僵硬且不熟练的收起臂弯,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