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幼夫的骨,那些村民居然真的“治愈”。
那道士摸摸胡子,道:“小公子,怪病虽除,引起怪病的妖邪仍在。”
阿昭忙道:“那该如何是好?”
道士说:“为今之计,唯有公子飞升为仙去除妖。”
阿昭忙摆手:“我不行的,道长何不自己来?”
道士一笑:“老夫没有仙缘,小公子是有的。”便让阿昭附耳过来。阿昭听完,一脸惊讶地看着那道士。
阿昭咽了咽口水,嘴唇都在颤抖:“这……不行……他……”
道士一甩拂尘:“小公子莫不是心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仙人损仙身,他本就活不长了,何不多加利用?”
“你!你说什么?活、活不长!你之前没和我说过!”阿昭全身都疯狂抖了起来。那道士不屑道:“事已成,小公子这是做甚?难不成还要怪老夫?舍他,救全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顿了顿,他又笑道:“难道,你不想得道飞升?”
阿昭愣住了。低下了头,没说话。
如果说,先前剖了幼夫的膝盖骨,是阿昭一次无可奈何之举。那么,那个道人对他说挖了幼夫的心脏下药,他就可以直接飞升的时候,却是贪心不足了。
他原是仙门弟子,却因骚扰同门师姐被赶出。仙家,是他的梦。
没人能阻止他做梦。
更何况,这梦,还有可能成真。
不过,就是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心脏。他连膝盖骨都挖了,也不差一个心。
他来到那间房门前,那个白衣下摆全被鲜血染红的样子让他握刀的手一颤。
听到开门声,幼夫吃力地用手挡住突然射进来的亮光,但还是没有睁眼。但他知道是谁,他道:“你又来了。”
阿昭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坐了下来:“道长用你的……入药,村里人都已治愈。”
听这话,幼夫笑了笑,治愈?怕只是那妖物暂时收了法术。他道:“那很好。如今你来,难道是来感谢我?”
阿昭站起来,走到床前,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他突然非常生气:“你为什么不看我?嫌我?你不过一个仙人,你为什么嫌我?!”
幼夫轻轻摇了摇头:“嫌你?我为何不想见你,你不是最清楚么?为何非要觉得是我在嫌弃你?这样恶意的揣测我,会让你的罪恶感减轻?”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阿昭,唯有心念歹毒之人,才会觉得周围俱是恶人。”
“呵,心念歹毒?是,你高尚,明明能救却不救的高尚!胆小如鼠的蝼蚁!”阿昭突然开始狞笑起来,扬刀:“你这样的人不配做仙人,让贤吧!”
突然一阵冷风划过,那刀断在半空中。
阿昭的面容几乎狰狞,他看着那个满面爬满黑色鳞片的人,舔着不知何故伸长的黑色指甲,居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只有两行血泪划下。不是……压根不是那个人!
他突然很害怕,转头就要走,可一枝藤蔓猛地穿过他的胸膛。临了,他听到幼夫说:“你这样的人,更不配。”
看着被藤蔓从皮肉中爬满的尸体,幼夫脸上闪过一丝无趣:“折磨死了,还是不痛快。”
他抬眼看了远处的村庄,笑了笑。
我要杀光他们所有人。
抽他们的骨,让他们也感受一下疼痛与绝望。
我要吃他们肉,把他们从你身上夺走的东西抢回来。
囚他们的魂,让他们感受一下被囚禁的感受!
欠我的,欠你的,欠我们的,我都要加倍讨还!
幼夫再次醒过来时,周围村庄都烧成了灰烬,远远的,还有几具没来得及扔进火海里的带血骨架。他看着自己手上,衣服上的鲜血,人生第一次,这么崩溃。他跪在地上。
流樱说:我帮你报仇了。
他没说话,伸手要去够一边同样沾满鲜血的泉平。还没触及,就被结界灼伤。幼夫看着手心烧伤,勾了勾嘴角,却是哭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