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她在一边织毛衣,一件棕色毛衣已经被她织到一半了。
“醒了我的宝贝?”她放下手里的活,撩开我额前的刘海吻了吻,然后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笑道:“还不起床啊,小懒猪?”在她要收回手的时候,我用双手抓住她即将离去的手指,她顿了顿,“怎么了?”
“我喜欢你。”我像个小孩任性地拉着她,她揉揉我脑袋,玩笑道:“啊?不是‘爱’呢,好失望啊。”
“我爱你。”我又像个小孩一样开始了耍赖,是个连什么是‘爱’也不懂却要对别人下定承诺的小孩。她没怪我幼稚,俯下.身爱惜地吻了吻我的脸,她对我的好总感觉没有底线,我觉得自己会有某天溺死在她赐予我的蜜糖里。
许是我从没被爱所灌溉过,以至于如今一遇上点溺爱就会觉得这是个奢侈,在常人眼里恐怕会显得更为平淡吧。
因为他们向来都是被深深爱着的人呐。
她继续手中的活,灵巧的指尖在毛线间来回反复,我颇为无聊地趴在她小腹上,看着她一针一针地编织着。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暖洋洋地铺满在床上。我慵懒地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我擦掉眼边的泪水继续看着她手上连贯娴熟的动作。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她似是看出了我欲言又止的表情,直言道。
既然她都问了,我也只好说出我心里一直认为的观点:“沐林,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可怜鬼。”
“嗯?然后呢?”
“然后,”我停顿了一下,“然后我觉得不论自己是在别人生活中或是在自己的生活中扮演的都是一个角色,狡猾的小丑,又卑鄙又可怜。”
“嗯。”她没有要反驳我的意思,只是一直低着脸织毛衣。
“我从来都没料到如今会有人爱我,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悲悯孤独的人,到现在,我发现不仅仅是悲悯,在我身上还有卑鄙的影子。”我转过头趴在她腹上,将后脑勺对着她。
“是因为你觉得抢了小夏小熙的妈妈对不对?”她反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算是默认了。
我的视线不在她身上,看不见她的表情,良久,她的声音再次回响:“在我12岁那年,亲人们为了让同/性恋的表哥不再沦陷,某个晚上把我和被灌了迷/药的表哥关在一起,无论我怎么叫喊,都没有人能向我伸出援助之手。那一夜,永远刻在了我的心里,我的肉里,我的骨头里,永远也抹不去,”她重重地吸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遇到了我的丈夫,也就是小夏小熙的爸爸,他拯救了我,虽然心里对他很是感激,但却没有一点爱慕之情,在他强烈的求爱下,我不得已答应了他的求婚,也是为了报答他,以身相许。”
我听得有些懵,沐林曾经也有过这种经历吗?她看上去像是个一生都会被别人所爱慕敬仰的人,可向我诉说的却是她被别人残酷欺辱的过去。
“所以。”
我猜测着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你是幸运的,至少没有成为我。”
听着她悲伤的言辞,我只想抱她,手臂还没抬起,腰上便多了双纤手。沐林把我像抱小孩一样搂在怀里,靠近我耳边低喃,用前所未有的娇嗔:“小伊,可以,保护我吗?”
我摸了摸她的脸,不作声。
“我可以等你长大,多久都行,可以等到你有能力保护我的那天。”她抓住我的手在嘴边吻了吻。
当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打断了她,“我知道了。”听闻,她脸上浮起好看的微笑,不再多说。
今天的早晨,好暖。
趁着沐夏沐熙的不注意,我尽早离开了她身边,即便真的不舍也不能让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叮——
兜里传来清脆的一声,我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她发来的短信:我想和你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我嘴角扬起的幅度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大拇指在屏幕上一通乱跳,回了过去:没人会接受这样的恋情,你我只能躲躲藏藏。
手机刚锁上屏,屏幕又亮了起来,我打开她的短信: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她会以哪种方式和我在一起?我始终猜不透她最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