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顶多也只能算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高中生,居然还想自以为是地尝试去猜测比自己经验更多的沐林,我可能是发烧了。
我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着面前朦胧的路,放好手机继续走着。
一月初,天气已入深冬,手机上最常见的还是她温暖嘱咐的短信,除了今天,她兴奋地在手机里和我说她要结婚了,我被震到了,指尖微颤差点没让手机摔在地上,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恐惧感,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抱住她,不让她和那个男人接触。
我似乎深深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不可自拔。我好不容易才遇到她,如今上天又要让这世上唯一真正爱我的人离开,他给了我希望,也留下了绝望,我真想抱头痛哭一场。
为了让自己换个心情,我去剪了头发,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想剪成什么样?”理发师问道。
我看着镜中一头自然卷的自己,“剪短就行,我想试试男头。”
“那就剪个韩式中分男头吧,像你这样瘦瘦的脸型,再配上天生的卷发,估计你个女孩子家的都能帅过那些韩国明星了。”
我一门心思地在想上午的事情,理发师的话一句没听,我只想随随便便剪个短发就行。
时间在我的呆滞中过得很快,头发很快就剪好了,当理发师把披在我肩上的毛巾拿开后,我才大梦初醒,总算是想起了自己还在理发,抬眼第二次傻傻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直大变样,理发师在一旁不停夸赞,可心情还是那么低落,听说女人伤心的时候需要购物来满足虚荣又悲伤的心情。
付完钱后,没什么事好做,干脆也就进些店里看看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我在一家眼镜店里看中了一副两百多度的金框边眼镜,价格不高不低,身上带的钱刚好能买一副,也不和卖主讨价还价直接买下。
我走到一家店的橱窗前,剔透的玻璃倒映出我的影子,帅帅的,戴上眼镜有点儒雅气质,我理理有些遮住额头的中分,也理理此刻的心情,准备回家去。
正要转身离开,手机的震动迫使我站在原地拿起它。是父亲打来的,他很少主动打我电话,这次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有什么事。
“喂,爸?”
电话的另一头是他略显开心的声音:“凯伊,现在回家,快点!”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为什么这样高兴?不得不说习惯了父亲的怠惰和坏脾气,又不习惯他这幅模样了,总觉得被调包了。
算了,先去了再说吧,我倒想看看是什么能让他兴奋成这个怪模样。
街上,公交车上,甚至回家路上,我这幅小白脸模样似乎挺招人喜欢,换了个发型好像变成了焦点,周遭的女孩子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令人烦躁的声音,我原本已是低落谷底的心情更是厌烦,紧缩眉头,作出一个自以为很凶的表情。
没想到这幅表情一直被我不知不觉顶着进了家门。“怎么这幅表情?!”父亲不满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是受委屈了还是怎么了?啊?摆出这幅脸色是什么意思?”他开始一言不合地骂起我来。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维护我:“好了好了,还是个孩子呢,别吓到她了,这就是你女儿小伊吧?长得好乖啊。”
不会吧!!
我错愕地抬眼寻找声源,看见沐林坐在沙发上,她对我露出一个细小的微笑,身边是一脸惊讶的沐夏和沐熙,我知道事情发展到最糟糕的一步了。
她到底想怎么样,疯了吗?!
“长得乖?哼,一进门就不给好脸色的,这叫长得乖?我看还没小熙一半乖呢。”他的脸色有些微微的缓和了下来。我在心里不屑地嗤笑一声。
他伸出他那只粗大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我的后脑勺,“臭小鬼,出门理发也不说一声,看来是嫌零花钱太多了是吧?坐过去!”他这一下差点把我鼻梁上的眼镜震掉,我用手快速地扶了扶,走到沐林面前坐下,我们之间隔着一个茶几,他随即弯腰坐在我旁边说道:“沐林,这小鬼从小就精得很,要是以后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尽管教训就行,别手软……”
我没敢抬眼看他们,仿佛面前是长相穷凶极恶的盗贼,让人胆寒。
接下来的对话,我一句也没有参与,因此父亲怕我太过沉默而坏了他的好事又骂了我一顿,我露出一个极无奈的笑,什么嫁妆,什么婚后管理家当,又如何如何地一起生活或管理家事,教育孩子,这些似乎和我无关吧。
我控制住想要落荒而逃的双腿,模样僵硬得犹如一座人像,没有想说的话,即使有,也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咳不出也咽不下。
父亲似乎不满于现状,于是为了哄沐林开心,非要我叫她一声母亲,我张张嘴,犹如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一句“妈妈”始终开不了口。
“没出息!滚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明天搬家。”他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我的头。
那瞬间我简直都想过要离家出走!只要能避免和他们同居的每一种办法都在我脑中闪过。我如过街老鼠般灰溜溜地逃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