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报告。”邢不惮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别废话，赶紧说。”

“现在，那些怪......”还没说完就被冷光一扫，马上改口，“那些反叛军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这是个相当敏感的问题，邢司令喝茶的手一顿，有点浑浊的眼睛意外变得锋锐，他盯着邢不惮的眼睛，声音倏然变得低沉起来，“不要打探太多，这件事不是你该关注的。”

“为什么要瞒着？”

“都说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您今天早上就是去讨论这个问题吧。”没有

理会邢司令突然的激动，直接说出自己想说的，这是一个陈述句。

邢司令抿着嘴，重重放下了水杯，陶瓷与木桌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对。”

“方余今天被要求去北京，他的父母对这件事所了解的绝对比任何人要多。爸......不，司令，请您告诉我，海南......是不是将变得很危险？”

没有得到邢司令立即的回复，只能听到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背过手转身。邢司令看着墙上的山水画。装裱着画的玻璃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孔，沉默蔓延了一段时间，最后有些无奈了，缓缓开口，“你足够聪明，我的孩子。”

已经给出了答案，也是邢不惮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盯着自己父亲，突然冷笑起来，“所以你才要把我‘赶’回去？连海南都守不住他们吗？”

“我不能告诉你，”邢司令声音像是生锈的铁轮，每句话都说得很艰难，“但是要知道，自古以来，人类面对未知，都是一次伤亡惨重的探索。”

像是一个重锤，狠狠地砸在邢不惮的胸口上，邢不惮沉着眼，细细描摹着自己面前这个熟悉却陌生的男人的背影。他的眼神犹如寒光一束，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欲望，让他想要看透这个年过六十的老人的内心世界。

“我明白了，但是我不会离开这里。”

“但是你不可能一直待在军队里，你的身份只是我的儿子而已。这里的房间只会暂时安置你，我不会滥用职权要你住下来。”

“我记得我在这里有职位，我想我的休假时间结束了。”

“那你带来的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去安置？”

邢不惮僵住了身体，想了一下，喉结滚动。最后眼神一凝，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只听他慢慢开口:“我可以安排他在附近的学校寄宿。”

......

在另一边的和煦睡醒了，他正在迎着阳光吃早餐，鸟儿在鸣啼，蝉在高歌。和煦吃完后就看着外面的景色，不断有士兵走过，带着熙熙攘攘的声音，充满人气。

和煦喜欢这样的世界，观察不同的人似乎是他的一个不知名的爱好。沉浸进去却没丧失对外界的警惕，感觉到身后门的响动，转头发现是邢不惮回来了。

“还饿吗？”

和煦点头。

“那出来吧，我带你吃东西。”和煦下了座位，跑到邢不惮的右手边，跟着他再次离开基地。

邢不惮先是带他走进了一条美食街，这里都是些和煦没见过的美食。和煦一边走一边吃，偶尔坐在店子里面休息一下，肚子像是填不饱似的。但是邢不惮这一路上很沉默，只有和煦吃东西时候包装袋响起来的声音。

吃完东西，邢不惮想带和煦去游乐场，但和煦拒绝了。最后听和煦的，选择了附近的一个相当大的书店消磨时间，和煦在里面看书，邢不惮则不停查阅光脑里面的最新信息。

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度过了半天，在太阳完全落下前，邢不惮又开车带和煦去了几个不同学校，并牵着他环顾学校的环境。

事情充满了时间，把时间推得很快，最后天空完全黑下了。在回基地路上，邢不惮状似无意地问:“你觉得那几个地方哪个地方好？”

和煦正打开窗吹着夏风，听到这声询问，须臾间明白了什么。但还是装作不懂，老实地回答，“第二个。”因为那里有很大的图书馆。

“那你想不想去那里读书？”

“嗯。”

和煦简短地应了一声，邢不惮知道他是答应了，尽量声音轻柔，是平常和煦没怎么听到的语气。

“我要呆在基地里

，怎么说呢......基地有基地的规则，不是军队里的人不能长时间呆在里面。在学校里面寄宿可不可以？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在外面租房子，有机器人照顾你，我放假时候也会去......”

话还没说完，和煦就开口了，“没关系，我可以寄宿，不用租房子。”

“那好。”真是个省心的孩子，邢不惮勾起嘴唇，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后天我带你去学校，要是不适应可以跟我说，想呆在家里学习也可以。”

和煦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到了基地，邢不惮停好车，做完安检，同和煦一起走向夜色中。

时间如白驹过隙，在如墨汁般的黑夜里，不知不觉就迷失了。

这一晃，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