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家老宅的后院里坐着,对面坐着的是江淮安,他语气微妙的开口:“江郁明怕是开窍了。”
我挑眉:“怎么可能,他和我犟了五年,落一次水就开窍了?”
江淮安看着我,眼神中多有不可思议,他闷闷的笑起来:“陵意,你是有多狠心,你说说江郁明得出多大的事才能开窍?”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低头喝茶。
“不过个性确实转的快了点。”江淮安琢磨着,“你还像原来那样对他?”
“不然呢?”我放下茶杯,疑虑重重,“万一他哪天清醒过来了,岂不是得恨死我?”
江淮安飒然而笑,清秀的面容如谪仙:“江陵意,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死磕的劲儿。”
我觉得我做的没错,江郁明搬回我家后,我尽量躲着他,节假日也去公司加班,实在吃不消他动不动就拥抱的热情和亦步亦步跟着我的诡异感,大概过了半个月,他估计看出来了我在躲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全是落寞和自责,像只被丢弃的小狗坐在沙发上幽怨的看着我。
我又心软了。
谁叫他是我弟弟呢。
“哥。”他团在沙发里闷闷的叫我,“你为什么要压我的新闻?”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是不是又踩了江郁明的红线了,我把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惴惴不安的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压了。”
“不是,哥。”他慌张的坐起身体,急切的看着我,“我不是……”
我抬手阻止了他的解释,呼出一口气,太累了,他回来和我一起住,太累了。
我在公司或者应酬饭桌上说话都会在肚子里转三圈,确保周密了才会开口,这给其他人造成了寡言的假象,我在家里面对江郁明还要这样,这让我身心疲惫。
他看上去更慌张了,他的皮肤很白,像从山水画中走出的神仙公子,这导致他的情绪起伏通过面容看起来很明显,比如他的眼眶又红了。
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很罪恶,我居然在嫌弃我从小宠大的弟弟让我烦躁,我暗自懊恼着,他扑过来抱着我,抱的很紧,说话声音也有些哽咽:“哥你为什么要躲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烦恼了?”
“我没……”我想否认,尽管这否认听起来心虚无比,我总是让着他,让一步,让两步,我宠的他无法无天,他如果现在对我拍着桌子吼叫,或许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一米八二的男人窝在我怀里真心不怎么舒服,再加上我没有伸手搂住他,他更加委屈了:“你连给我一个拥抱都不愿意。”
“你说过的,我不能碰你。”我认真的重复他说过的话,回想起他抿着唇冷冰冰的模样,【你别碰我!你不是我哥哥!】,每每回忆起这句话和他的神情,我的心里都一抽一抽的疼,我是他的哥哥,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从两岁到二十三岁,他居然不认我。
“我……”他的身体在颤抖,他努力压抑住不哭,然而并不成功,“哥,哥。”他唤道,像是要把五年里的亲情都补回来。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腰:“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是你哥哥。”
“你是我哥哥。”他抹掉眼泪,专注的看着我,“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