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我满肚子的疑惑,变化太快了,他是我弟弟,又不像是我弟弟。
“我是个混蛋。”不知为何他眼中充满了悔恨,如迷途知返的鹿,跌跌撞撞的冲进家长的怀抱,“哥,你不要纵着我,你打我吧。”他梗着脖子,直愣愣的立在我面前,我怎么舍得打他,我连一句狠话都没
对他说过。
“我怎么能打你呢。”我不适应和他亲近的说话,五年来,我都避着他,生怕在公司里碰见他让他糟心,我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摸摸他的头发,揉揉他的耳朵,柔和的安抚他了。
他抖着嘴唇,慢慢的跪下来,下巴抵在我的膝盖上:“我真的很后悔。”他的喉结上下移动,“我知道你感到奇怪,我没有被…被欺负,我只是……”他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如翩飞的蝶翼,“太想你了。”
想我?五年了才想起我?我尖锐的问题全压在肚子里,对于他的指责和厌恶我无疑是生气的,我气他不知好歹,我气我自己抽不出时间来陪他,然而这样负面的情绪我很少显露出来,我会泡上一杯茶,慢慢的品,消磨掉我的戾气,只剩下平和安静。
“我爱你,哥。”他缓慢的吐字, 每个音节都拖长了留下令人遐想的空白,“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我也爱你。”我爱他,想看他结婚生子幸福快乐,从他身上我能汲取到亲情的温暖,只可惜五年来我只接收到了无尽的伤害。
他眼神亮了亮,片刻归于黯淡:“我这个月要去领奖,你来吗?”
领奖?他的日程我比他自己更清楚,橡木奖最佳新人奖项提名,他的第一部电影《无梦》,他在里面扮演男二号——身世神秘为保护男主而死的瞎子,我算了算我的行程,刚好和去茶馆赴江淮安的约冲突了。
我摇摇头,他失落的看着我,我弯腰扶起他,让他坐在我身边:“恭喜你,演绎生涯中第一个奖项。”
他眼中平静无波,好似根本不在乎这个让其他人欣喜若狂的奖杯,他握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抚摸着,默不作声。
领奖那天我亲自帮他挑选了西装和领带,当我在想以什么样的理由给他而不会让他误会成施舍时,他自然的接过了我手上的西服,他眉梢挂着亲昵的笑意,活像是个小太阳,他走进卧房换上,站在更衣镜前伸展开双臂,满是骄傲的问我:“哥,怎么样?”
“很好。”我认真的上下打量着他,宽腰窄臀天生的衣架子,他的身材随了江冕,眼睛和他母亲极其相似,如此来看,他真是俊美迷人的不像话。
我低头看表,开口道:“等会我有事要出去,你是让林叔开车送你还是坐公司的保姆车?车库里有辆黑色的奥迪,钥匙在茶几上,你想开就拿。”
“让林叔送我吧。”他恳切的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珠漂亮的令我窒息。
他以前从不愿意和我有丝毫关系,我想,心中的热度消下去了些,我走到沙发前拿起外套,听到他问我:“你有什么事?”
我动作微顿,他从不会关心我的事,无论是生意上还是其他,我想了一会儿,如实告诉他:“去清韵阁见江家主。”
他不说话了,我心中一紧,他性格高傲又自命不凡,最讨厌的就是他的私生子身份,他厌恶江家,厌恶和江家有关的一切,包括江淮安,包括我,和他自己,他手指摸了摸袖扣,我怕他冲我掀桌子发火,匆匆看了一眼手表,拉开门走出去,轻轻的关上门,他不喜欢噪音。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知道,房中没有传出砸东西的声音,我舒了口气,去车库开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一路朝清韵阁而去。
车停下钥匙交给侍者,我踩着楼梯走到江淮安最爱的隔间,他正自酌自饮得开心,看见我进去了,他放下茶杯,温润如水的声音回响在厢房中:“来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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