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周五上午约八时四十分。

地点：第一副本雷阿诺城堡。

事件：第一小队第一副本第一次全体作战计划紧张进行中。

赵云湾手里捧着一本大部头，心思全然不在书上。

齐凌云看不得他那样，手指摩挲着布面的装帧，淡淡开口：“路小姐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具有部分民事行为能力的青少年了，你应该相信她有这个能力独自解决一些问题。”

他的样子太淡然太不以为意，以至于妹控上身的老赵一瞬间觉得他是在嘲讽。

“比起这个，你难道不好奇李哥和南姐去哪儿了吗？”

他低垂着双眼，看着封面上烫金的哥特体英文标题，一双桃花眼弯起一个无害的弧度。

赵云湾推了推眼镜，不太明白他的用意：“李哥应该去找管家了吧。南姐就……”

他环顾一周。

齐凌云终于抬起眼，像是真的很困惑的样子：“你不觉得李哥对这里太熟悉了吗？就好像来过很多次一样。”

赵云湾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怎么可能？李哥不是和我们一起的吗？”

齐凌云撇嘴，仿佛蠢蠢欲动的小动物终于露出爪牙：“可是你真的认识他吗？除了路小姐，你还有真的认识的人吗？”

赵云湾手一哆嗦，险些没把大部头砸在自己脚上。

他长叹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齐同学，你的中二期是不是来的有点晚？”

换来一顿恼羞成怒的暴揍。

赵云湾很讲义气，在饭桌前面对一众人的不懈追问也没松口。结果一时不察，被本该同样去图书室的江宜南南姐和被抢了boss的李书生李哥联手轮流拆穿了真相，只好佯装无辜地尽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当天下午茶的时候，路瑶瑶一边吃着法式咸派一边吐槽：“这也太热血少年漫画风了吧？”

江宜南好奇问道：“少年漫画风？”

路瑶瑶一点没觉得不对，反而崇敬地看着她，顺口科普：“我就说学霸级的人物都不会看这个吧？不谈这个，少年漫就是日本漫画的一个分类。经常出现的一个套路是超级不合群的不良少年或者中二病或者转学生非常有实力，于是就被主角感化成了主角团一员之类的剧情。”

她回想起齐凌云饭桌上气得发红的脸，故作老成地叹气，“你们还记得齐哥那大学三年级的人设吗？”

“不过，”路瑶瑶眨眨眼，有点好奇，“南姐，你今天上午哪去了？”

江宜南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保密。”

其实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只是突然惦记起刚来那天的唱诗班，所以就一路溜达去了旁边的小教堂。

除了有限的几个神父僧侣，教堂里基本没什么人。江宜南受到热情款待，不免就多留了会。

仔细算起来，他们刚来的时候，正好是礼拜天。

城堡里有专门的忏悔室，平时基本用不着上教堂。况且菲尔德公爵不信教，直接把以前跟城堡一块建起来的教堂拆了个干净。仆人多半都是信仰天主教或是新教的，但拗不过主人家，索性就当放了个假，周六晚上惯例回家，准备次日早上高高兴兴去乡村教堂听布道。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天的城堡格外清静。

神父说她是生面孔，又问她是不是从遥远的东方来的。

虽然听某人称呼她“东方茉莉”时已有预感，真听到这种问话，江宜南不免还是心里一沉。

但她没接茬，只是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她仗着人家不认识她，信口胡诌。说什

么她父母带着她为了躲避战乱偷渡出国，却因为母亲重病迫不得已将她卖给贵族做帮佣。

她样子看起来年轻靓丽，也没有多少吃过苦头的痕迹。神父很欣慰地笑，说她是遇到了好人家。

于是顺理成章问起她住哪儿。

江宜南比划给他看。

神父眼里一瞬茫然，很快恢复成温和有礼的微笑：“我知道的。玛利亚姑姑以前是他家的女佣。”他叹了一口气，“一个拒绝神的庇佑的可怜人。”

江宜南隐约觉得故事不简单，再想追问，对方却已经嘴严到一字不肯提。江宜南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和他聊家常，想着要不要改天去修道院碰碰运气。

神父送她出门，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