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信神。

但神父的虔信仿佛沉重的大石，压在她心上沉甸甸的。

那是何其神圣而肃穆的信仰，几乎是一见便让人心生敬畏。即使江宜南不信仰神明，也不由自主地为之动容。

她向神父同样还礼，随后走回了城堡。

……然后就清醒了。

除了一个玛利亚姑姑，根本什么收获都没有。

惨遭滑铁卢的不止她一个。

齐凌云和赵云湾在图书室为的是找“看不见的手”的线索，结果不仅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叫人赵云湾挨了单方面暴打，还因为招惹来了管家，只能被迫中止对图书室的“迫害”。

换句话说就是，毫无所获。

甚至还因为引走了小boss被刚准备下手的李哥又给训了一顿。

管家，埃内斯特·韦斯特，一个不是已经成精就是在成精路上的老狐狸。任是李书生怎么套话也套不出一星半点儿，段数不知道比他见过的高到哪儿去了。

更别提两个小兔崽子居然还在图书室打架，让他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狐狸毛又溜了出去。

江宜南敲了敲桌子：“朋友，戏过了啊。”

李书生轻咳一声。

他目前对江宜南还有点犯怵。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人实在不以为意得过了头。他不怕闹起来的，就怕这种不闹的。万一人家就盘算着一击必杀呢？

江宜南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煞有介事一样，只是因为她撑着脑袋，平白多了几分慵懒风流的玩笑味道：“同志，有一说一绝不隐瞒可是一个优秀盟友的良好品质啊。”

李书生面色沉痛：“是我辜负了组织对我的信任。”

齐凌云依然坚持他的挑拨人设不动摇：“南姐，你要小心，这人是组织的叛徒！”

赵云湾跟着起哄：“不，南姐，小齐是在挑拨离间，你要相信李哥。李哥是清白的！”

路瑶瑶满脸茫然，愣是被赵云湾塞了一张写满了革命诗篇的纸，充当了一把悲壮惨烈的背景旁白。

李书生心口一梗，彻底演不下去，只好自动自发回归正题：“所以突破口在哪儿？”

江宜南已经笑趴下了。

她笑够了，才稍稍抬起头，指挥路瑶瑶展示一个日记本：“伊莎贝拉·狄克森的日记本。也就是苏珊娜的母亲，菲尔德的妻子的东西。”

日记本在几人手里传阅了一圈。

赵云湾对他这个表妹已是刮目相看，却还是将信将疑地多问了一嘴：“怎么找到的？”

“我本来想直接问她的房间在哪的。但是后来想想觉得就算她已经去世了，作为女儿不记得她的卧房好像也不太对。我以前看小说，记得西方人夫妇好多分房睡的。所以我就迂回了一把，跟负责打扫公爵房

间的佣人说我想给父亲送一份礼物，但是不好意思亲自送，拜托他放到公爵的卧室。然后就根据大概的城堡布局猜出了她的房间位置。果然进去也没人说什么，倒是管家曾经来看过，劝我不要哀思过度什么的。”

赵云湾的重点完全偏了：“管家是有多闲？”

路瑶瑶翻了个白眼：“听我讲完。伊莎贝拉的房间显然没怎么动过，但是有人打扫。不过她东西不多，重要的全部放在书桌那个带锁的抽屉里——本来我还犯愁怎么打开抽屉，结果原来钥匙就在桌面上的笔筒里——里面不只是这本日记本，还有几张画，一本书和一对宝石耳环、两枚戒指。”

江宜南直起上身，神情严肃：“两枚戒指？”

“对，两枚。”路瑶瑶仔细回忆，“不是对戒。一只是纯银的，很简单的款式，有些氧化变黑了。另一只是宝石镶金的，亮澄澄的。和那对宝石耳环很像一套的设计，都是祖母绿为主，钻石点缀的款式。不过我记不清了，也许不是一套的，只是元素很像。”

江宜南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手日记本的齐凌云突然站起来，神色凝重，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内容：“xx年x月x日，听说我要和菲尔德订婚。开什么玩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母亲把他描述得像天神，把我的文思贬低到一文不值。哦，可怜的文思，他一向觉得母亲对他观感很好来着。哥哥说父亲的态度也很坚决，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很热心，建议我们逃出去。逃出去！上帝，哥哥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逃出去……我想都不敢想。”

这一篇结束的仓促，隔了两张纸才发现后文：“文思来找我。他说他爱我爱得发疯，但是他希望我幸福。他给了我一枚戒指，说我永远是他的新娘。见鬼的幸福。没有文思，我能幸福吗？不，我不知道。母亲有一点说的对，文思是个穷学生，我没办法适应他的生活方式。但是……不，我不知道。我不能。”

又是几张纸过去：

“我和他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关于教堂和信仰一类的描写纯属虚构，未经验证，不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