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梦了。

坠落的失重感令她的头脑昏沉，静止的水流挤压着她的身体，窒息的错觉令她想要拼命呼吸。但她被禁锢住了。也许有人说了什么，也许没有。冰冷刺骨的寒意扎进她的心房，却有另一股难以忽视的热量在和冰寒争夺地盘。极度的痛苦令她面容扭曲。但这时，舒缓的音乐在她脑海响起，她奇迹般地被安抚了。

然而安定的静止毕竟不是主旋律，很快，她的皮肤向大脑传递神经递质，痛觉固定在几个点，逐渐变得鲜明而不容忽视。

于是她醒了。

灰白色调的房间格外冷清且没人气。指示灯发着光，浅淡的蓝色荧光显得分外诡异。

但她早已经习惯了。

黏糊的营养液在身周流动，贴片和导管粘在身上，刺痛本该习以为常，却总在深夜彰显它的存在感。她没法挣脱，因为她只是个失去了人权的实验品。

她定定地盯着那点蓝色的微光，终于再次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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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7号实验体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波动，速来。”

深夜，代表紧急的呼叫铃声急促尖锐地响起。

三段短暂的声波，不长，但足够惊醒陷入睡眠的人。

Eve替她接入这段通讯，随后在她的日程表上更新了“去研究所”的事项。衣柜自动打开，一套亮橙色的制服顺着滑竿掉到床上。

江宜南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看着这科幻的一幕，险些爆了粗口。

床头弹射出几只机械手，伸过来帮她梳头化妆。有Eve的监控，这一切进行得顺畅无比。

“已经帮您呼叫最近的可用飞行器，您还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江宜南暗自舒了一口气，脑海里已经和May联系上了：“去研究院，怎么办？”

May：“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我是一个研究语言学的。”

“所以呢？”

“生命研究所，都做什么？”

“……”

“知道阿伏伽德罗常数吗？”

“那是什么？一个数？”

“很好，至少没把数字和数搞混。”

“……”

May乐不可支。

江宜南隐约听见她嘀咕了句什么“该把这个录下来发给他”。

他？谁？

“咳，”May一秒正经，“行了，打开你那个光脑，从文件根目录点进去看看。”

江宜南依言拿起光脑，点开根目录，顺着指引找到了一个加密的隐藏文件夹。江宜南眼神死：“藏这么深干嘛？”

不过下一秒她就没说什么了。

May很快解开密码，提醒她注意文件夹名称——“夏娃计划”。

点进去是按时间命名的数十个实验记录文件，最底下是一个命名为“药剂师行为准则”的文件。江宜南隐约猜到了什么，一打开，果然看见了熟悉的系统的浅灰色文字：

【能力：药剂研究（使用后十六小时内药剂研究功能开启，之后八小时处于冻结状态。备注：药剂研究功能最高程度限于身份所学知识程度。】

江宜南惊讶道：“所以，这是正好二十四小时用的？”

她听见May得意地笑：“给你开挂了，不错吧？”

那股得意劲儿听起来格外熟悉，江宜南不由莞尔：“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