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气氛格外容易引人发困，焰生的眼睛眯起来又张开，强撑着打起精神最终还是没能抵过汹涌的困意，悄悄地睡了过去。

等因为温度骤降回过神，才发现小姑娘已经呼吸均匀地睡着了，旺盛的火堆由于一段时间没人添柴已经逐渐变小，快要熄灭。

他小心地爬走了几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果然已经冰凉一片，轻手轻脚地赶忙把之前准备好的树枝折断了一些将火重新引燃。“怎么了？”

焰生被他折断树枝的声音惊醒，感到面前温暖的温度，有些羞愧了，小声地说：“抱歉，又麻烦你照顾我了。”明明应该是她多关注白的。

白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沉静下来，确定火在明天拂晓前暂时不会熄灭才停手，在身边的草地上拍了拍，对焰生说：“过来这边睡吧，你之前那么睡明天会不舒服的。”

小姑娘听话地挪了过去，在白的身边躺下，离火堆不是很远。他估摸了一下距离还是怕她睡熟了不自觉翻身出事，就把她往后面抱了一点距离，又在她身前侧躺下，帮她挡住了一切受伤的可能。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焰生伸手感受了一下白后背的温度，略略灼人，又往后撤了撤，白怕她再往后就冷了，连忙阻止。

“已经好很多了。”火焰的温度确实有些高了，他最后还是往外挪了挪。

焰生确认了他眼底的光芒，虽然暗淡，好歹比起刚刚失神的样子可好多了。“以后会更好的。”

“嗯。”白应承了一声，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之后去哪里？”

“不知道，我没有走过这边的方向。”

“我也没有，那就边走边看吧。”

“嗯。”焰生点点头，到底克制不住浓厚的困意，在白说话的途中睡了过去。

白看了她一会，帮她把不小心滑落到嘴边的发丝勾到脑后，再轻轻地把她抱入了怀里，呢喃了一句“还好有你”，也闭上眼静静地睡去了。

晚上的梦里依旧充斥着血腥的味道，一会是母亲被虐杀的场景，一会又是他濒死爆发的力量将父亲刺穿的样子，一会又是他被父亲的柴刀劈死的画面。平时孝顺温柔的孩子，就算接触了黑暗的一面提前成熟，也接受不了自己亲手杀害了最亲近的人事实。

焰生被白不安稳的睡眠给吵醒，看着做噩梦到满头大汗又醒不来的男孩，她叹了口气，轻轻将右手从白的怀抱里脱出，带着一定频率缓慢、轻柔又持续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不要怕，我在这里。”她一遍又一遍地在白的耳边安慰着他，直到睡梦中的他渐渐安稳也没有停下。

她不像是白的温柔细腻，对他人的情感也是冷漠居多，可以理解白的绝望痛苦，又无法切身体会，说到头来他们毕竟也是有些区别的，两人能维持友谊至今已经是一种奇迹，他对她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未来可能还要互相扶持走下去，可她也不确定，等白看到更多的她会不会最终分道扬镳。焰生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宁可自己痛苦些，也不能伤害他。

到底还是怕的……但也要把现下过好，未来的多种可能她心里要有个底，想了很多的可能，却怎么也不敢想幸福的一种，这也算是母亲说的“悲哀”吗？

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天幕从沉重神秘的黑过度到深蓝紫，再慢慢变淡变亮混入晨曦的暖橙，露水渐渐地起来火堆已经不足以供给热量，焰生怕两人的衣服打湿，用自己的火慢慢地绕着周围隔出一块相对干燥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