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梅幽年轻气盛,而是作为一个医生,在尽了全力的情况下,反被病人家属污告,是一件非常糟心的事情。
早知道王庆是这等货色,他当初就不应该和蒋大夫进他们家。
而呆在一边,始终都没有吭声的钱大夫,暗中扯了一下梅幽的衣袖,给了他一个不要争辩的眼神,梅幽读懂了,却心有不甘,双拳紧握,好想像王二公子那样,把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打一顿。
“是蒋大夫人心不古,与我何干还是说,这药方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说,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大夫,是不是觊觎我王家的金银,才会出此下策?倘若如此,你们义和堂的大夫根本就不配大夫这个名号!”
王庆的这一盆脏水泼得可真够利落的,一杆子把整个义和堂给打到了,还让义和堂维持了百年的名声,全数尽毁。
在后面旁听的群众,哗然不止。
他们大多都在义和堂里抓过药,也看过病,就算不相信王庆所说的,一旦官府大人定罪,事情便成为了定局,想改也改不了。
蒋忠义咬牙,苍老的脸上出现了愤怒之色,情绪激动的出言训斥着假装示弱的王庆。
“王大公子,你是什么为人,没有人不会知道吧!你在公堂之上污蔑老夫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搭上义和堂所有大夫的名声?我蒋忠义做事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王大公子栽赃嫁祸,你若再在官府大人面前胡言乱语,我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长久以来,蒋忠义行医都是受人尊敬的,没想到,这次却踢到了王家这个铁板,被王庆这个卑鄙小人所污蔑,他怎能不急,不气?
官府大人见他们发生争执,各说各有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惊堂木一拍,震慑在场之人后,道:“将堂下几人暂时收押,明日再审。退堂!”
然后,蒋大夫,钱大夫还有梅幽被人关进了牢里。
而王庆呢,却继续在逍遥法外。
李石头等事情有了结果,这才转身回了王府,来到楚拓跟前,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楚拓听了以后,一双纯黑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双目低垂的李石头,并将手中的书籍放在腿边,说了一句:“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短短的几个字,不仅说明了楚拓对李石头的信任程度,还证明了李石头这个人并不如他表面上所表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是,主子。”
李石头走后,楚拓重新拿出了放在腿边的书籍,喃道:“莫要失了分寸才是!”
也不知,楚拓的这句话到底是对走后的李石头说的,还是对自己的说的……
梅幽第一次进牢房,而且是在古代的牢房,其条件真的很不好,连一块干净的地方的都没有,别说坐了,在移动的时候,都可以看到稻草上有虫子在爬动,这让有点洁癖的梅幽不能忍,宁愿站着,也不愿意同蒋大夫他们一起,随遇而安地坐在脏兮兮的稻草上。
梅幽的反应,蒋忠义看在眼里,眼中充满了愧疚。
“梅公
子,让你跟着老夫一起受罪了。”
梅幽不好意思的回答:“没……没……没有,还请蒋先生不要在意。”
说着,一只蟑螂,从梅幽的面前爬过,梅幽见到以后,赶紧往后退,这一退,退到了用木栏上,然后,一只手打到了他,吓得他连忙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面目青黑的男子,心情相当的复杂。
“还说让我们两个不要意,你可知你此时的表情,让我们俩愧对于你,可晓得?”
这话出自于钱大夫之口,言语中除了轻松的提醒之外,没有丝毫的恶意。
梅幽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来与他们平视道:“梅幽从小在洁净的环境中长大,今日在两位先生面前失了分寸,还请两位不要介意!”这当医生的,从理论上来说,都是有一定的洁癖的,他会这样,也不能怪他。
“罢了,你又何必跟一个小辈计较?梅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又岂能跟我们相比?”
蒋忠义的话,让梅幽汗颜。
钱大夫却当着他们的面,取笑起梅幽来。
“就知道你这个臭小子养尊处优,真要比,我与你师父可真要气死在这个牢里了。”
“……”
面对钱大夫的调侃,梅幽无言以对。
“怪不得王二公子一直想要揍这王大公子,经过刚才这事,以后啊!这王大公子若是生了什么病,我可是会让他好好的记住今天的教训的!”
蒋忠义一下子听出了钱大夫的弦外之音,立马板着一张老脸,训斥着他这个爱捣乱的同门师弟,“胡闹!大夫的职责是救人,不是害人。你别把梅松公子给教坏了,小心我唯你是问。”
钱大夫动了动嘴,虽然没的说话,却将蒋忠义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梅幽却担心他们的处境,想了想,道:“这官府大人会不会是个糊涂官?”若一直关在牢里,还谈什么行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