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当年吴氏肆意残害先帝的妃嫔子嗣,如今她的儿子又谋害当朝皇后。”秦深恨恨道,“该杀!”
“小陈可是确切的招认了?”凤翕然问道,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沉吟了片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对镯子太过显眼了,只要是宫里略有几分资历的老人儿,都能认出这是吴氏的东西。”
以禧王目前的处境,真想收买人,用银钱岂不是更安全?
“许是当年吴氏自己赏的。”秦深不以为意,随即也很快察觉出不对来,“若这内侍是吴氏早年留下的暗棋,又岂会这么轻易暴露?”
吴氏一党伏法,禧王软禁,若小陈真是吴氏的人,为什么不蛰伏等待更好的机会?凉茶里放的夏枯草分量虽然精确,却也不是很难发现,这种手段太过简单。即便没有人察觉凉茶的问题,可皇后一天天在长大,身体却迟迟没有状况,早晚会被人发觉的。
既然要害她,为什么不做的更隐蔽些,或者干脆下狠手,这样遮遮掩掩的倒像是要借着茶水牵连出什么似的。
五年来,禧王一直软禁在京郊,直到如今朝堂上偶尔还会为他起争执。有人上书为他说话,让陛下念及兄弟之情让禧王的日子过得舒服些,也有人则恨不得速速将禧王处死以绝后患。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令人不得不多想。
凤翕然目光闪烁,让自己喝大量寒凉之物,导致初葵迟迟不至,使得帝后不能圆房,这对禧王有什么好处?
对其他人又有什么好处?又是什么人一心要置禧王于死地?
兰心说小陈入宫十年,一直都在凤仪宫里当差。
凤仪宫之前住的是姜皇后,那么再之前呢?
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禧王。”秦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脸埋在掌心,“不是他。”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他的兄弟骨子里同样流淌着皇族的血液,元祖的子孙后代骄傲而倔强,不至于这么下作。
中宫尚未名正言顺,而珍妃正在积极地寻医问药,若能赶在皇后之前诞下皇子……
谋害皇后,嫁祸禧王。一箭多雕,一贯是她擅长的把戏,凤翕然微笑,自己早就见识过了不是吗?
凤翕然起身打开食盒,取出一碟子水晶花糕,一大壶酸梅汤。
下午他兴致勃勃地来找她,却没有吃得尽兴。
她夹起一块撒了少许梅粉的水晶糕喂入秦深嘴里。这东西是由木薯淀粉调着泡了薄荷的水做的,加一点点糖,拿芙蓉、牡丹、海棠、桃花等各色模子压出花样来,再上笼蒸了。也就是瞧着水灵透亮的好看,味道上却稍嫌寡淡了些,沾上些许梅子粉,冰冰凉凉又酸酸甜甜的才好吃。
秦深慢慢地咽下糕点,薄荷的凉爽混合着梅子粉的酸甜,令人口中生津回味无穷。
“你受委屈了。”他歉然地抚着凤翕然的后背。
小陈只死死咬着禧王,旁的证据一概没有。
凤翕然微微笑,慢慢斟出一盏酸梅汤:“有陛下在臣妾身边,不委屈。”
禧王再怎么着也是先帝的血脉,陛下的兄弟,他的生死轮不到旁人来置喙。这笔账迟早都会算的,她又何须着急?
“方小仪此番产子生吃了不少的苦,臣妾想着,陛下该要
好好的奖赏一番才是。”凤翕然话锋一转,“臣妾命人查过旧档,是有产子晋封的旧例。”
“那就交代下去办。”秦深点点头。
“小仪晋一级就是婕妤,这样她也能自己抚养孩子。”凤翕然抚掌笑道,“方小仪这下可安心了。”
“对了,陛下给二皇子起什么名字?”
秦深冲她一笑,执起她的手,在掌心写下一个字。
“绩?”凤翕然怕痒,格格笑着缩手。
“绩者,功也。希望这孩子日后建功立业,好生辅佐咱们的儿子。”
“讨厌!”凤翕然满脸通红地提着食盒跑出咸亨宝殿,连头上的玉垂扇掉了也不自知,身后响起某人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