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吉鹿献瑞簪

凤翕然带着兰心和春容从寿仙宫出来，三人打了伞慢慢走进外头粉妆银砌的琉璃世界。

雪花簇簇，才扫出的宫道上很快又积满了雪，鹿皮小靴踏在雪地里，踩得咯吱作响，身后是一步一个脚印。

凤翕然将双手拢在毛绒绒的貂皮手拢里，脚步略急了些，微微带喘的口鼻之间缓缓吐出白雾。

拐过一个弯，御花园边角上绿瓦红墙的小暖阁遥遥在望。

暖阁外头的抄手游廊内分站着两排宫女、内侍，良妃宫里的茹兰赫然在列。

专门辟出来用做烤肉的暖阁里，隐隐传出嬉笑之声，凤翕然止了脚步，侧耳细听，依稀能分辨出良妃低柔的说话声。

良妃果然在里面。

凤翕然静静立定于雪中，进退两难。

“娘娘？”兰心和春容跟在身后，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担心。

许是这几个月来与秦深总是彼此相伴，中间并无别人，令她渐渐忘了形，忘了他不可能只属于自己。

嘴边泛起苦笑，自己不是从一开始就看得明明白白吗？怎么现在反倒看不开了？

“本宫有些不舒服，回去躺一躺。”凤翕然转身欲走。

“皇后娘娘！”茹兰眼睛一亮，忙小跑着迎上几步，伶俐地行了礼，“我们娘娘带着公主们正在里头玩着呢!”

“原是想过来说一声，今儿烤肉本宫就不参加了。”凤翕然望了一眼暖阁，说道。

茹兰闻言一愣，迟疑道：“肉已经烤上了，公主们正等着您呢！您这……”

“本来应允了柔仪，也带她烤一回子肉。这会子不巧，身上乏得很，又怕她失望，这才过来想亲口与她说一声改期。”凤翕然微微一笑，露出几分疲态，“怀着身孕，原也吃不了这些，就是凑个趣儿而已，反倒不尽兴。既然良妃在里头，那是再好不过了，她忙了这些日子，也该叫她松泛松泛。一会儿本宫让人送梅子汁和山楂水过来。”

茹兰见她面色确实有几分不好，便不敢再劝。

兰心和春容扶着凤翕然慢慢回去，两人面色都有几分凝重。

“娘娘……”

回到里间，有条不紊地收拾了一通后，凤翕然换上家常舒适的衣裳，歇在暖榻上。

春容见她面色如常，才大着胆子开口：“您为什么要避开？旁人看着，倒像是……”

倒像是见不得陛下与良妃在一起，要特意躲开似的。

凤翕然阖上双眼，半晌不语。

春容见她倦极了，轻轻地替她掖了被角，悄悄退出。

屋子里一片静谧，凤翕然缓缓睁开眼睛，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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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听着茹兰的禀告，露出惊讶之色：“已经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去了？”

柔仪闻言，放下手中的肉串，顿时十分失望：“皇后娘娘不来了吗？”

“奴婢瞧着皇后娘娘确实有几分疲惫，看来不似作伪。”茹兰道，“还叮嘱娘娘带着公主好好玩，一会儿还让人送梅子汁和山楂水过来。”

“那多没意思。”柔仪低下头，看着盘子上用钎子一片片串好的肉串子，上头腌制的酱料汁水慢慢地溢出盘子。

她们原先也是烤过肉的，却从来没有这样试过：先将肉片成薄薄的小块，提前用酱料腌制了，再用钎子隔着各色蔬菜、菌类串起，放在火盘子上烤着。

这就是良妃带着她省亲那日，凤翕然带着安仪烤肉的吃法，她回来听得安仪口中细细说来，馋得一夜都睡不着觉。

据说烤肉期间还一起玩了不少小游戏，都是她们从前未曾听说过的。

眼下烧烤的材料倒是备得齐全，到底失了那份乐趣。

“皇后娘娘怀着身孕呢，上回就是光看着父皇和我吃，自己一个都没动。”安仪揽住柔仪的肩膀劝道，“咱们自己试试看还有没有旁的烤法，等将来娘娘能吃了也让她尝尝你的手艺。”

柔仪心里犹还有些失落，但依旧点着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