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脸色瞬间凝固，痘疹愈后本不会留疤，除非水痘破了。

可郭姣偏偏挠破了，还在脸上。

“糊涂！”佛珠被狠狠地拍在桌上。

脸上留了疤，便难治了。天下美女何其多，皇上怎么还肯宠幸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

“太后仔细手疼。”檀心忙悄声劝道，“还有八小姐呢，八小姐性子温和，也是自家的孩子，将来也只会孝敬娘娘您的。”

“郭妙？”太后想起郭妙不温不火的样子，摇了摇头，“她不行。”

皇后和珍妃都是出色的美人，凭着郭妙的容貌和性子，成不了事。

“还有那几家小姐呢！”豆大的汗珠自檀心的额间渗出，她强忍着，又说道。

郭太后沉吟不语，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翠竹愈发局促不安起来，她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几个月，太后的算盘她也是知道的，可眼下的消息却并不如意：“九小姐和那几位小姐，恐怕都要出宫了······”

“什么？”郭太后措不及防。

“今日午后，大公主和二公主也曾到过储秀苑与几位秀女说话。方才咸福宫传话出来，二公主也开始发热，怕是、怕是也染上了。陛下闻讯重怒，下了旨意，立即送九小姐回家养病，其余秀女中，从前不曾得过痘疹的也都要送出去。说是皇后和珍妃都怀着身子，宫里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和几位小主从前不曾得过痘疹，不能再让他们染上。此刻恐怕马车已经出了宫门······”一番话说下来，翠竹的头上也冒了汗。

八个秀女，留下来的，只有郭妙、柳新儿、苏凝眉和李桃杏。

郭太后脸色瞬间惨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头有如撕裂一般疼痛，喘不过气来。

“太后娘

娘怎么了？”檀心扑上前去，颤抖着手掐向太后的人中，口里直叫着，“快去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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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上下忙成一片。

两位公主才回来没多久，二公主就病倒发起热来。

从来都是大公主生病，没成想这回竟然轮到二公主。

安仪很小的时候就染过痘疹，是以这回逃过一劫。

良妃回禀过凤翕然后，便立即让人供起痘疹娘娘，备下桑虫猪尾等物，嘱咐御膳房与咸福宫的小厨房十二日内忌煎炒油炸，又打扫宫室，将柔仪单独挪到自己主殿旁的小暖阁来。

凤翕然知道良妃这几日必定无法分心，便派人连夜接安仪到她那儿去。

见得咸福宫内忙乱，兰心也不便多留，就让安仪身边的乳母宫女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裳就走。

安仪到的时候，正遇到秦深在与凤翕然闲谈。

秦深此刻心情甚好，郭姣等四位秀女已经打发出了宫，又派了太医随在身边，从此不再担心太后借着郭姣兴风作浪，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真是可惜。”凤翕然手里捏着月先生的草稿，上头八个美人虽只是草草画了人形，还未润色，却已能看出环肥燕瘦各具特色。

“这就是郭九小姐。”凤翕然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正当中的女子，这个位置她十分熟悉，前世里与人合照，那也是她经常站的位置，所谓的“C位 ”。

“太后娘娘的眼光一向毒辣，这几位恐怕都是难得的美人呢！”凤翕然将画往秦深怀里一递，眸子里带着笑意，“陛下不惋惜吗？”

秦深接过画，并不细看，只随意揉了丢在一旁：“这几日让人拿艾草和醋仔细熏一熏屋子，不可大意了。我记得在岩北的那段日子，你并不曾得过痘疹，后来可曾染过？”

凤翕然的心砰砰直跳，她自己前世不曾得过，却并不知道真正的凤小姐是否得过痘疹，正想着怎么混过去时，安仪进来了。

“快过来坐。”凤翕然招呼道，“柔仪怎么样了，可服药了？”

安仪点点头，想起柔仪耍赖不肯吃药的样子，不觉好笑。才露出些许清浅的笑意，又敛了神色。

“方才良妃打发人过来，说要供起痘疹娘娘，还要御膳房中禁煎炒油炸，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凤翕然见安仪郁郁寡欢，知道她担心柔仪，便问她道。一来逗安仪多说些话，二来，她自己也确实好奇。

安仪摇摇头，和凤翕然一起，将目光转向秦深。

在妻女二人的灼灼注视之下，秦深略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