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域的夏天,炎热却十分美丽。
玲珑雪霏搬了一张摇椅,坐在树下乘凉小憩。蝉声喧嚣,头顶的枝叶生长的茂盛,天空湛蓝而深远,皂荚郁郁苍苍,花圃中花朵散发出的香味浓厚而馥郁,久久不散。
[空气清新,百花争艳,可惜没有一丝凉风。对吧?]
玲珑雪霏摇了摇手里的团扇,两眼眯开一条缝,如是说。
在她的对面,有三个同龄的男孩子正对着太阳罚站。夏天阳光强烈,十分炎热,骄阳如火烘烤在身上,几人早已汗流浃背。他们踩着自己惯用的武器,摆出金鸡独立姿势的立在练武场。
没错,用脚尖踩在直立的武器上。
玲珑雪霏要求他们反省,且武器不允许嵌入地面,全凭内力掌握。
荻花题叶和风中捉刀还好,他们的武器一个是扇一个是短刀,小心一些倒也能维持平衡。最苦的是无情葬月,长剑的重心不好把握他踩在上面摇摇欲坠,看得旁边的两人心惊肉跳。
玲珑雪霏喝了一口冰窖里取出的果汁,懒洋洋道: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对面三人苦苦思索,这可是道送命题啊。
[……是我的错。]这是无情葬月。
[哎呀,我这不是看到他们欺负月,看不过嘛。]这是风中捉刀。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不开心。]显而易见,这是荻花题叶。
玲珑雪霏的脸木了,她抄起团扇走到三人面前。
[你当老大的,看到情况不利,不会先下手为强啊?打人要套麻袋懂不懂?让别人看到你的脸,就放人跑了去请家长?]
风中捉刀挨了一扇子,脸上苦哈哈。
小祖宗生气了可不好哄啊……
[扯上我干嘛,是我让你们去打架,还是我让你们闹到院长那里的?]
荻花题叶也挨了一扇子,心里美滋滋。
雪这是关心我吗……
[他们打你,你不会还手啊!]
玲珑雪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举起扇子,发现……够不着。
扎心,她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云梦小萝莉。
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呦,身高一米七八的大长腿……
无情葬月抿了抿发干的唇,蹲下来给她打。他的脚底下还踩着剑柄,左摇右晃。
这么乖,这么老实,玲珑雪霏光看着就不忍心下手了。
她狠狠戳了一下无情葬月的额头。
[下回再打架,别再给我相让,带一身伤回来累的还不是我!]
无情葬月点点头。
[还有你们!]
风中捉刀和荻花题叶一激灵,连忙点头。玲珑雪霏叉着腰,缓缓笑了。
[再敢把自己弄成这样,就等着特别治疗吧。]
三人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吱,甚至想在大热天报团取暖。
明明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啊?
玲珑雪霏斜眼瞪了一眼,转身走回树荫下。几人耷拉着脑袋继续罚站,却听她道:
[还不下来喝点东西,想中暑吗?]
荻花题叶觉得这波太值了。
受了伤,能享受到雪的精心照顾,罚了站,还能尝到雪喜欢喝的果汁。
荻花题叶认错了,但是下回他还敢!
风中捉刀闻言立刻精神起来,拉着无情葬月下来休息。
玲珑雪霏一看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她冷冷一笑,道:
[你们怕是高兴早了,这篇还没翻过去呢,喝完继续罚站。]
几人不敢吱声,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
玲珑雪霏,一个位于风花雪月食物链顶端的可怕女孩。
“哈。”
风逍遥在梦中笑出了声。
他睁开眼,就看到玲珑雪霏在为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涂药。见风逍遥醒来,她问:
“你刚刚是在笑什么?”
风逍遥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说:
“想到过去,真是难以忘却的日子。”
玲珑雪霏低着头,道:
“真是难得,你愿意去想了?”
“只是难免会怀念。”
风逍遥注视着玲珑雪霏为自己上药,她的动作轻而缓,冰凉的药膏缓解了伤口愈合的痛痒。风逍遥忽然想起来,盈曦的医术,还是因为他们三个慢慢练出来的。
他这算不算是成就了一个大夫?
待伤口包扎好,风逍遥收回手。他整理好衣袖起身望着石壁上风中捉刀四个大字,面露追忆。
“多谢你,盈曦,我好很多了。”
语毕,风逍遥拿出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拔掉壶塞,仰头欲饮。
玲珑雪霏见他又要喝酒,微微蹙起了眉。她伸手去抢,却被风逍遥一个转手避开。
“饮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她劝道。
“我不喝,伤才会永远不好。”风逍遥回道。
玲珑雪霏好整以待的看向他,想知道这酒鬼又要编出什么说法。
风逍遥对她眨了眨眼,晃着手中的酒葫芦。
“酒是良丹妙药啊,你不曾听过吗?”
“有这种说法吗?”玲珑雪霏哭笑不得,问:“谁说的?”
风逍遥自豪的拍了拍胸口。
“我说的。”
玲珑雪霏边笑边摇了摇头,显然是拿他没办法。
“你还有心情说笑,看来是没事了。”
风逍遥心想,与其让你们去承受这些问题,不如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他心事重重的举起酒壶,却发现壶中已空。
“啊惨!我的良药没了!”
“真好的机会。”玲珑雪霏眼神促狭的看着他,提议:“我们一同前往吧。”
“啊?要去哪里啊?”风逍遥问。
“买酒啊。”玲珑雪霏答。
风逍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松口了。
“买酒?!”
玲珑雪霏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的那一刻,藏在她蓝纱云袖中的碧色梦蝶缓缓消散。玲珑雪霏率先离开了四方山,把风逍遥甩在了后面。
风逍遥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雪,你也等我一下啊!”
禹晔授真到底还是被荻花题叶当做放弃掉的棋子派了出去,无情葬月在杀掉禹晔授真后,为娇姨之死找上荻花题叶。
沉香兰居内,荻花题叶也同样在等待着他的来访。
“花。”
“啊,看来禹晔授真已经死了。”
“这是默认。”
“我已经开除他的学籍,但你也是不会放过他,是我教人不严。” 荻花题叶转身说,“是我命他去拿血不染,但当我赶到之时,已经无法组织那场悲剧。”
“因何拿走血不染?”
“血不染已经影响你太深了,你始终没发觉吗?”
“本属于最美丽的谜题……”
“住口!”
无情葬月的话直接刺激到了荻花题叶本就敏感的神经,他猛然转身,用手中折扇毫不客气的指着无情葬月,厉声道 :“我不想听到你这样讲话,不止是我,连雪也同样。”
无情葬月回避了他的怒火,道:
“交还血不染。”
那怎么可能,荻花题叶果断拒绝。
“不可能!我不能让它再伤害你!只要你能脱离它的束缚 ,那风花雪月的友情一定有重新建立的那一天。”
荻花题叶说这话时心里直发笑,友情?他们之间还有友情吗?
无情葬月转身,道:
“多此一举。”
荻花题叶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喝道:
“无情葬月!”
“风如何对我?”无情葬月说,“花明白吗?”
荻花题叶都快被他气笑了。
“你又是如何对我!”
无情葬月答:
“吾只追究凶手。”
荻花题叶被他这幅样子气到发抖,他紧了紧手中的折扇,望见扇侧的淡蓝花纹想起了制扇的人,而对面的正是她最偏爱的男人 。
尽管妒火中烧,荻花题叶还是没出手。
“若非雪……花……”
无情葬月插话,抢先道:
“无需顾及雪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