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穿越站处轰轰烈烈的排着一列列队，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到头。各种各样肤色头发的人混杂在一起，他这一头黑发反而并不起眼了。

叶臣咬着烟，如往常一样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周围。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也是爱好。

周围排队的不仅仅有执行部的，还有他们的系统。系统并不一定像八宝或者小七那样是人类形态，好比他右前方黑人手边是一只白色的雪豹，而背后一个身形纤细的红发姑娘背后则跟了一个身形庞大穿着黑袍的骷髅。

毕业的时候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寻找自己的系统，但说是寻找并不准确，应该说——“匹配”。

无法匹配到系统的人是无法毕业的。假如不满意匹配的系统，可以一直换下去。因为不趁手的兵器在战场上会要人命。系统不仅仅是心灵相通的伙伴，在危机时刻也可以成为救命稻草。不过，每个系统都有自己的脾性和技能，所以这也是个双向选择过程。

叶臣喜欢从排队的人的各式各样的衣服去猜他们即将要去的世界的模样。买衣服需要花钱，特别是实力弱一点的，为了不被异世界的原住民当成异类，通常会提前穿上那个世界的款式和质量的衣服，并花钱选择自己满意的传送点，以免落地即嗝屁。花钱越多，则传送地点和衣服款式越精确，穿越者也越安全，这是亘古不变的潜规则。

不过这潜规则不符合叶臣的行动准则。

他信奉的准则是随机传送，到地抢劫。

相对于其他人不论男女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形单影只的叶臣尤其突出。有认出他的，跟同伴嘀嘀咕咕几句，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眼神里是好奇、恐惧、怀疑的混合体，隐隐可以听见“堕落”“怪物”“废柴系统”一些老掉牙的词，那是他们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不管来多少次基站，我也很讨厌他们看您的目光。”小七一向柔软的小脸这一次没有笑意。蜜糖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前方窃窃私语的不远处队列的几个人，被发现后，那群人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天看地。

叶臣低头看向他阴沉沉的脸，每当这时候，他才会想起一件事。

——小七这家伙，实际上活得比他长得多。根本不是什么小孩子。

不过，他愿意当他是个小孩子。

“有什么好在意的，弱者的眼神罢了，他们能活过几个世界都还是未知数呢。”叶臣揉了把小七的头，懒洋洋的说道。

小七神色缓和，“嗯”了一声，冲他仰头露出甜甜的笑容，跟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别看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排队，但实际上放行很快。不过即使如此，排队的队伍却完全不见短一点。

为了避免混进外人，穿越基站有严格的身份检查和任务检查流程。叶臣凑到金属的检查室旁的扫描器，用右眼虹膜对准扫描器。很快，扫描器下的屏幕上出现了他的照片，照片下的几排白字写着他的名字，年龄，性别之类的基本信息。与此同时，左手带着的黑色手表屏幕上有一个地方出现了绿色的荧光点，仿佛是在与扫描器呼应。

检查室的门打开了。

刚一进入检查室，顶部便传来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请您灭烟。”

叶臣将烟在门口的垃圾桶上蹙灭，身后金属的门迅速合拢。长长的检查室内什么都没有，准确的说，是有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脚下的履带缓缓动了起来，带着他向空旷寂静的那一头。

几秒之后，他在门的检查室那边停下，柔和的女声再次响起：“恭喜您通过检查，请前往您的等候区稍作休息，等待工作人员叫号。”

门的那边也同样热闹。基站大厅宽敞而明亮，一眼望不到头，呈现圆柱状，大厅中间是圆形的休息区，区域被等分成了6块扇形。墙上面的屏幕上显示着不同的名字，现在，三五成群的人少了许多，大多数都在各自排号的区域等待着。相对于各色各样准备穿越的人而言，灰色紧身制服的工作人员无疑显得黯淡许多。穿越的通道开在墙壁上，穿着灰色紧身制服的工作人员坐在保护玻璃后面，他们的工作小隔间绕着墙壁整整齐齐一圈，为不同的人办理着穿越手续，一片繁忙景象。

叶臣在6号区域坐下，随后便在顶端的巨大屏幕上找自己名字，相较于其他人而言，他的名字格外好找——全场唯一一个刺眼的红色就是。

好找的代价就是当他走出检查室的时候，通常会接受各种各样或明或暗的目光的洗礼。

习以为常等待着叫号，小七安静的跟随在他身边。没一会儿，屏幕上显示他应该走的通道号数，以及，伴随而来的一声来自小隔间的雀跃的呼喊：“叶臣哥！来我这儿！我从艾莲姐那儿把你抢过来啦！”

——这瞬间令他在人群中更惹眼了。

向他雀跃挥手示意的是个金发小女孩，看上去只有10岁左右，但实际有15岁。扎着马尾，漂亮得像个精美的娃娃，即使一身死板的灰色制服都无法折损她的美半分。

梅里.赫勒，穿越基站人见人爱的金发小甜心，笑容温暖度百分百，不管和谁都很处得来。不仅如此，梅里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在中央学院只上了一年学便连连跃级。掌管时空通道不仅需要忠诚，更需要熟练的经验和不俗的天赋，梅里的年纪是基站记录中最小的，这无疑也是对她实力的认可。

叶臣在玻璃小隔间门口站定，梅里按下打开按钮，玻璃门往一旁滑开，在他走进后又迅速合拢。

面对梅里，叶臣笑容多了些柔和：“我还需要抢吗？这里也只有你才会对接待我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