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遇袭,与从人走散了,慌忙中只顾着往一个有光的方向跑。竟不意能在这里看见莫姑娘。”他的声音因为失血的虚弱,在月色下有不同于往日清冷深沉的温柔。
莫璃槿看到他左手上衣袖破了好大的口子,露出深深的伤口,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既有追杀,公子与我来。”
说罢将他拉到沙滩上一处不打眼的洞穴里。说是洞穴,不过是海边上都会有的一块海岩,两边被沙子覆盖住了形成了沙墙,那岩石说大不大,形成的洞穴其内能容纳三五个人,只是不能直身。
真要有追兵来了,仔细翻查之下,他们这点遮蔽是很难躲过去的,不过到底比直接在一览无余的沙滩上呆着好。
暗卫眼见莫璃槿带着北非暝躲进了洞穴,再观察不到,一时有些紧张。倒是连朝沉思片刻,还是决定让众人按捺不动。
待进了石洞,莫璃槿小心搀扶着北非暝坐下扯下他的衣袖,撕成布条。所幸他身上衣料华贵轻软,撕起来很是方便。
她问:“不知公子随身可有携带伤药?”
北非暝此时失血多了,本来只是做出三分的虚弱,现在也有五分了。再加上山洞中空间狭窄,更觉得呼吸困难,他艰难地在怀里搜寻着,忽然先是一个锦囊落地,正好落在两个人中间。他没管那个锦囊,只是继续摸索,终于找到了一瓶金疮药。
他身上的金疮药自然不是凡品,莫璃槿抹了药,熟稔包扎伤口,见血果然止住了大半,没有渗出绑带。
北非暝看着她凝神处理伤口,手法利落得不像在处理伤口,倒像小时候和母妃看结璎珞的绣苑宫女,她的睫毛在洞外微光中在他的流云袖上投下纤细的剪影,呼吸的温度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左手。
她头也不抬,轻轻哂笑:“公子手上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不关心自己的左手是否安好?眼神却往别处看。”
北非暝不接话,突然抬起右手。
莫璃槿还未反应过来,楞了一下,不明所以,等到他认真地把她头发上的沙尘拂下,轻声说:“弄脏了姑娘的衣裙,实在过意不去。”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高冷得不行,其实背地里嘴咧得苹果肌都酸了。莫璃槿平复下心情,板起面孔抬头问他:“你能不说话吗?”
“在下说错话,惹姑娘生气了。”北非暝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莫璃槿别过脸闷声道:“你失血体虚,还讲这么多话。你且在这里歇一歇吧,等好一些了,我骑马带你回别院。所幸你的伤口虽深,只在手腕,骑马是无妨的。”
他又说:“我不回别院。”
“为何?”莫璃槿沉吟片刻,“你担心把人引去别院?担心你妹妹?”
见他微微颔首,她说:“不过若是在别院,虽然算不上固若金汤,到底不是纸糊的宅子,乔叔他们对你也是多一重保护。”
“总不过是一些私事,不好张扬。”
莫璃槿偏头笑道:“你来的方向真准,从这里穿过一条没什么人走的小路,只再有两里路就是海问楼了。夜里或许看不清楚,其实是很近的,骑马穿过去一盏茶功夫就到了。公子即使不想张扬,也该找个地方换一身衣服,略作休息。”
“我还道,姑娘为何深夜来这荒僻的地方看海,这样巧倒叫我正好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