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别院，莫璃槿如旧随众人站在北非暝的书房里，默默等着被安排。

北非暝把今天的事对连朝、禾宁说了一遍，禾宁不禁问：“主上现在正该隐瞒身份，为何还一力劝姚大人彻查？”

“左右我劝与不劝他都要查的，还不如我顺势自己提出来，白做个人情。自然他这一查，稳妥起见，天水郡我是待不下去了，可是那些人也不能安稳地留着这里。接下来我虽要走了，然而事情已经办了七七八八，这天水郡也会干净一时，姚景明又不再怀疑，你们留在这里做事也便宜。”

北非暝手上干净，所担心的不过是被齐勒石认出来的麻烦。他虽然走了，然而这次买卖已钱货两讫，只是粮草物资数额甚巨，西北交通不便还有一些没运走，收到钱的姚景明自然不会太在意他的离开。而且姚景明盛怒冲动下草木皆兵，会怀疑他这很正常，但是他冷静下来自然会想通北非暝没有理由这么做。

“主上英明。”

“齐勒石呢？”

连朝回答道：“齐将军今日在姚大人的陪同下已经召见过属下了，所问的不过是关于粮草物资的寻常事项。想来正如我们之前的消息，他还是为了宁国公的寿辰筹备来的，也没有怀疑到我们的身份。”

北非暝微微颔首：“接下来你们依旧要密切留意齐勒石的动向，不可掉以轻心。”

“是。”

“之前颜轻说，齐勒石下榻在驿馆，听闻身边还带了一个美貌的姬妾。”

莫璃槿本来还担心会在姚景明府中遇上齐勒石，却原来他并没有住在府里。

“是。这姬妾是齐将军夫人的一个叫作月华的陪嫁侍女，后来由夫人亲自开口，给做了齐将军房里人。她今日并未随齐将军露面，是一直呆在驿馆里面的，属下等人还尚未见过。”

陪嫁侍女送给丈夫做小妾在古代是正常操作，除了个别妒忌到不能容人、甚至不顾声誉的正妻以外，横竖要纳妾，把知根知底又听话的侍女送给丈夫，比从外头买来的不知底细品性的妾要容易掌控多了，还能留个贤惠的名声。

不过齐勒石出门办事不带女人也罢了，却偏偏只带且只带了一个宠妾，连正妻也不顾，可见爱重非同一般。

“一并也留心着,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书房里还剩下莫璃槿和颜轻。

“属下等人无能，没有抓到那个道童。”

莫璃槿不太惊讶，人能在眼皮子底下逃一次，自然可以逃第二次。

北非暝显然更不惊讶，他连呵责也没有，只是负手长身而立，若有所思。

“属下等人重伤了那道童。他武功原不算多高，可是身法奇特，想来也是凭此法在山中便逃脱一次。”

“知道了，退下吧。”如果武功不是绝顶高却身法奇异，那么用作偷袭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可是一回生二回熟，对方手里既然有这样的人才，以后多半还是能遇上的，等下次遇上的时候是否还能百试百灵就不好说了。

等到颜轻也退下去了，这房里只剩下她和北非暝，莫璃槿知道这下对她的安排终于要来了。她眼睁睁看着北非暝从袖中拿出那张纸条再慢慢展开，煎熬的时刻很像她小时候父亲严苛地盘问功课一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