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宁国公寿宴上的造反，看起来给他自己决计并没能带来什么好结果，但也不能说这样的行动毫无意义。

起码月华姑娘潜伏在齐府多年，终于是发挥了自己的价值。

从确定月华是那日出现在天水郡鸣泉山上的刺客以后，她的身份也并不难猜到了。她是齐勒石的姬妾，却背着他行事诡秘莫测，必然是他方势力的人。北非暝的暗卫查下去，便很快知道她幼时原是出云国人。

月华知道莫璃槿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北非暝的。

但她彼时恐怕还不能直接暴露身份，因此在天水郡三番两次借着各种缘由挑起姚景明、齐勒石对北非暝的怀疑，而她最容易下手利用的便是姚清筱了。

天水郡一行她虽没得手，但是北非暝估计她在宁国公寿宴前无论如何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齐勒石。

一旦齐氏父子知晓了他的身份，自然会猜到北非暝这些日子的刻意安抚只是表面文章，其目的必然是要将宁国公府连根拔起，再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西北势力彻底重新洗牌。那么齐岚必然会立刻造反，至于现下泾州造反最好的时机，正是此刻的寿宴。

而月华作为出云的细作目前最需要的，自然是搅浑泾州的这潭水。越乱，对出云越有利。

因此她必然会百般煽动齐勒石造反，至于造反的后果，宁国公虽然在西北势盛，但如今，他自己心里都很明了这样的造反连面子上的名正言顺也做不到。不反，无非是坐以待毙；可是反了，前途也依然生死未卜。

至于她最不关心的，恐怕就是为国公府谋出路。

因此今日的乱局，北非暝是有预料的。

寿宴分内厅与外厅，实则是将男女宾客分席而坐。外厅因为是男宾，因此看管得极为严密；内厅大多是官员家眷，夫人孩子，因此看管得相对松一些。

莫璃槿在一团被看管在一起女眷中几个闪身，很快就不着痕迹地逃离了众人的视线，偷偷潜到了后院换了一身男装。

融融月色下，梧择小朋友正站在那里等着她。

莫璃槿直截了当地问：“月华抓住了吗？”

月华因为被责罚，今日没有随侍齐夫人一同出现在寿宴上。莫璃槿早就对她格外留心，今日虽然不能□□亲自监视她，但也早就嘱咐了梧择务必要安排暗卫盯紧这个人。只要寿宴风波一起，立刻擒下她交给北非暝。

梧择低下头：“叫她逃了。”

莫璃槿倒没太吃惊，这个女人脱身的本事倒是一流。天水郡被北非暝身边这么多高手围攻逃了一次，平城寿宴竟然又在眼皮底下溜了。原本捉住了能审问出什么线索自然最好，捉不住也不伤大雅，而且细作的身份一旦暴露，她也没什么太多价值了。

可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不安。

梧择以为她生气，只好说：“顾少爷现下已经脱身了。主上特意嘱咐小姐即刻离开国公府与他会面。”

莫璃槿点点头，也不拖延，准备立刻动身。

正在这时，她突然嗅到空气中一缕若有若无的三月梨花甜香气息——那是月华近日随身佩戴的香囊独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