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漂亮的乘务员经过时看了他们好几眼,本田菊不由得警惕起来——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古怪,又或许她认出他们了。她和她的同事们小声议论着,时不时探出头往这边瞧。他留意着那边的状况,却正好和她四目相对——那姑娘愣了一下,害羞地跟他打招呼;本田菊一愣,立刻把头一缩作鸵鸟状。
过了一会儿,伊万笑眯眯地说:“人已经不在那儿了哦。”
本田菊小心翼翼地往那方向瞄了一眼,人果然已经走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刚想对伊万道谢,一转头却看到了那位乘务员站在跟前!她看本田菊快要从座位上跳起来的样子,忍着笑,问伊万:“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伊万回答:“请给我一杯泡面和一条热毛巾,谢谢。”本田菊又羞又恼: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嗯?发生了什么吗?哇哦,本田你的脸好红——”
本田菊幽怨地说:“您看起来很开心。”
“嘿,别紧张,放松点。”
本田菊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喔,是吗?您跟娜塔莉亚相处时看起来就很不轻松嘛——不过这种话他才不会当面说。他又不是那位耿直的拉/脱/维/亚小伙子,他才不想被大魔王“摸头”!(顺便一提那位小伙子已经被摁到可以买儿童票的海拔了。)
伊万听不到本田菊的内心活动。他突然站起来,说:“拿上东西,我们该走了。”本田菊一头雾水,但老老实实地照办了。接着,伊万当着那位乘务员的面拖着他进了厕所间。那可怜的好姑娘手里还端着伊万要的泡面和热毛巾,眼瞧着他们两个进了一个间隔,捂着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红红的呆在那里好久才后知后觉地敲门:“先生!我们有规定,您不能这样!”
高大的斯拉夫青年和笨重的吉他盒子占据了大部分的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只见伊万拧开水龙头,手指上沾了点水,飞快地画了一个法阵;在他惊悚的注视下,竟从大衣里掏出一根水管!
本田菊不知道从大衣里掏出水管和被大魔王面对面地逼到墙角哪个更惊悚。
“您……!等等,这——”
“怎么,你想找她要电话号码?”
伊万笑眯眯地把本田菊抬起来扔进魔法阵里。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摔到一块硬邦邦的木板上。四周黑漆漆的,本田菊还没缓过神来,紧跟其后的伊万就砸到他身上。
本田菊听到自己的脊椎在惨叫:“布拉金斯基……先生——”
“啊!抱歉!”伊万一脚踹开衣橱门,把半死不活的本田菊掏出来:“你没事吧?”本田菊没回答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似的,于是伊万又把他塞进一个魔法阵里;一阵天旋地转后,本田菊掉在传送点的柔软垫子上。他几乎热泪盈眶:啊,赞美波诺弗瓦先生,为他的细心和体贴!
下一秒伊万就把他当麻袋似的扛到肩上,走进酒馆大声喊:“伤员!”此时本田菊已经是半昏迷状态,软绵绵的任人摆布。有两个人把他架起来扶到房间,有人把他裹在干净的被褥里,放在绵软的枕头上,又灌了些有点难喝、但暖洋洋的热汤。本田菊安心地陷入熟睡。黑暗中,一些人在窃窃私语:
“一直没休息……这几天几乎是滴水不进……”
“心里头压力大,这人啊……唉。”
“你们这几天……他们……”
后来,伊丽莎白毫不留情地把他们都赶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等人好起来再问吧!”她说:“也让他静一静。”然后吹灭了烛火,把本田菊留在夜晚宁静、祥和的怀抱里。本田菊睁眼醒来时,艾丽卡正好来给小西换药。她看到本田菊起身,开心地说:“您醒啦!我等下
就去告诉伊莎。”本田菊说不用,赤着脚下楼了。
大堂里空荡荡的,连亚瑟家的那两位精灵都不知所踪。几个微/型/国/家坐在地上玩游戏,本田菊问瓦依:“大家都去哪儿了?”她回答:“埃德尔斯坦先生和茨温利先生他们去采购,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儿逛了。”她神秘兮兮地让他蹲下,贴着耳朵说:“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您可千万别去!”本田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彬彬有礼地向她道谢,但转身就去了瓦依所说的房间。
是伊万。他枯坐在房间里,废纸篓里又装满了废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