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洋把自己的脑袋挪开，“一哥，我想喝水。”

邵一好心给他倒了水。

“一哥，我想吃东西。”

邵一叹了口气，去问医生有什么忌口，再去给小朋友买吃的。

东西吃完，黎洋又有事了。

“一哥，我想撒尿。”

“……怎么，”邵一很无奈，“是要我给您把着么？”

“不是，”黎洋皱眉，看了邵一一眼，“我现在头晕，你扶我起来一下。”

放完水，黎洋坐在病床边问他：“医药费你付的？”

邵一站着低头看他，以这个角度看黎洋仰着的脸和包了一脑袋纱布的头，莫名觉得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我等会转给你。”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一道很熟悉的急促声音，“洋洋！”

黎洋诧异地抬眼往门边望去，发现他妈居然来了。

陈琬一脸焦急，气息不稳，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洋洋，你没事儿吧？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黎洋：“……”怎么还他们老师也知道了？他就是斗个殴，不想人尽皆知。

他不知道的是警局里苏昂他们早就交代了各种电话号码，家长的，班主任的，连同他那一份。

“我没事，”黎洋虽然对陈琬的出现很意外，表情依然是像之前面对他妈的时候一样冷淡。

陈琬伸手，颤巍巍摸了摸他头上的纱布，眼睛都湿润了，“怎么回事啊？谁打得你啊？”

黎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是在酒吧里和一群社会青年斗殴吧？

他和陈琬的关系比和黎志明好，但交流也不多，平常十天半个月都不定见一面，再加上本来就有的隔阂，话就更少了。

邵一就很贴心了：“阿姨，您别担心，他……见义勇为。”

陈琬这才注意到邵一，她打量了一下邵一，犹豫地问：“你是？”

黎洋的朋友她虽然只知道一个苏昂，可是面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不像个学生。她怕黎洋交到一些不好的朋友。

邵一还没说话，黎洋就语气不好地开口：“他是我朋友。你公司没事了？”

他不喜欢他妈看邵一的眼神，觉得不舒服。

陈琬又看了邵一一眼，讪讪收回了后面的话，只问：“我把公司

的事放一放，陪陪你吧？”

黎洋没什么表情，像是无所谓，“不用，你忙的你的去吧。邵一在这儿就行。”

陈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在病房又问了半天疼不疼晕不晕的，最后被一个电话催走。

等陈琬走了，邵一才问，“你妈妈对你挺好的，怎么那么不客气？”

黎洋拧着眉闭上眼。

“她要是想陪我，早十几年干嘛去了？真想留在这，还能被我一句话就说走么。”他睁开眼，眸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烦躁，“我不想听她在这一边跟我慰问一边打电话。”

邵一叹了口气，摸摸小朋友的头，没再说什么。

这天晚上邵一就留在了医院，医生说让黎洋不能瞎动，留院一晚，第二天做个检查再走。

半夜，黎洋头疼得睡不着。

又不能动。

想死。

邵一本来都睡着了，听到小朋友那边窸窸窣窣的响动又清醒了。

“怎么了？睡不着？”

“……嗯，”黎洋闷闷应了声，头疼得他都没脾气了，“晕。”

“那怎么办？”邵一想了想，“要不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黎洋很想咬牙切齿，“去你大爷？老子明年就十八了！”

他感觉更晕了点，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那给你唱个歌？”

“你还会唱歌？”

“嗯哼。”

“那你随便来一个。”

“唱得好听有赏吗？”

“没有，不赏。”

“哇，这么冷酷。”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