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箬应了一声,便遣了红襄绿意下去,合上了房门。回身便见景翊目光死死地扣着自己,满是凌厉,教她不解得很。
难不成他听到大姐与她谈话的内容了?亦或者又是哪根筋搭错线了?
夏侯箬施然上前,福身道:“今日之事多谢王爷!”不得不说,景翊今日给了她太多感动,她虽不知他此举目的是何,但终归是圆了她不少意。
景翊将视线落回书上,清冷道:“王妃不必言谢,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既然你极力配合了我,我也应给足你面子才是!你说是不是,怡王妃!”
一句各取所需击得夏侯箬一颤,他与她无爱无恨便罢,只是没料想竟然到了各取所需的地步!夏侯箬忽地很想笑,这便是她当年瞧中的良人,一度心心念念的佳婿,他娶了他人,他忘了自己,到现下,竟是连一点点温言柔语也是饱含算计,分分必争!
夏侯箬冷笑暗道:真不愧是皇城里出来的皇子!向景翊却是盈盈一笑道:“该谢的还是要谢!”
原先以为在七府她便透着一股生分,现下却是生分得彻底,也罢,这样也好,相处起来也简单!景翊继续瞧着手中的书,却是漏了一段,只得拾起前段,重头读过。
景翊不睡,夏侯箬自然也不能睡,她也不乏,便也捡着一本书瞧,二人各瞧各的。夏侯箬看得入神,景翊期间却是抬了两回眼。
这夜里大寒,夏侯夫人忧心夏侯箬房内絮褥不够暖,便遣了婢女夹了几床来,婢女将絮褥搁放床榻,多瞧了二人两眼,只觉纳罕,这大寒天里就这么坐着瞧书,不觉着冷吗?
更愈深露显重,景翊与夏侯箬竟瞧了大半本书,加之屋内烛火本就昏暗,二人只觉眼花不已。夏侯箬起帕子掩了一个哈欠,只听景翊道:“乏了便歇着吧!”
夏侯箬正欲说不乏,便听他又添了一句道:“你睡床上,我就着软榻!”
夏侯箬推诿道:“软榻短矮,王爷恐怕睡不安生,还是夏侯箬来睡吧!”
景翊打量了一眼一旁的软榻,若是他屈着膝睡,应是挤得下,便道:“也就不安生一晚,不碍事!”
夏侯箬很是不理解,明明今夜是可以回府的,他却要留下受这个罪,为哪般?夏侯箬也不再强求,将娘送来的絮褥铺垫在软榻上,置弄好后,道:“王爷请早些歇息!”
夏侯箬卸散发丝,在屏风后褪换干净的衣衫,撩起缎被便钻了进去,背对着景翊。
不多时,烛火吹熄,屋内静谧一片,两人的呼吸在黑暗中愈显清晰。夏侯箬很想问问他今夜留在尚书府的目的,转念一想,即便她问了,他也不会与她道句实话,开口的想法便作罢了!
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夏侯婧与她说的话,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原先的乏意也一点点的散了去,她倒是愈来愈清明。她侧了一个身,酝酿了许久依旧是不得睡意。
夏侯箬索性起了身,紧着长袄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生怕惊扰了景翊。内屋门一开,外屋的浅浅烛火便透了进来,借着光,夏侯箬见景翊弓着身子窝在软榻上,被褥却垂了地。
夏侯箬轻声上前,捡起垂地被褥,替景翊小心盖上,暗淡的光线飘摇,却是将他的脸勾勒得清晰,棱角
分明。夏侯箬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出了屋子。
景翊倏然睁开眼眸,眸里尽是清亮,在昏暗的香居内如星般熠熠烁辉。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