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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2)

上辈子忘不了的,这辈子就忘了吧。

在学校也是,很自然地,如果沉迷于学习,就会忘记很多事情。

开学之后换了位置,我和温涛坐了同桌,温涛是一个腼腆的男孩子,人心善良,单纯可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九月,邵宥辰应该回了S市继续上学,我也在高中里,自做自的,活的还算轻松。

温涛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但他从来不多言,不过若是请求他帮助,他会毫不犹豫地使出援手。我和他关系很好,但却没有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不过我倒是和简良,感情慢慢地好了起来,比上辈子早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会一起去跑步,然后我在其中问他问题,他耐心为我解答。从题目扯到看的书,再到我们的三观,我用上辈子和简良聊天的方法,这辈子一点一点地再次和简良成了朋友。

简良冷面热心,是我和他十几年的友情总结出来的,不会有任何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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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时候我偷偷溜出去看过姥爷。上辈子他受了大半年的病痛的折磨,却还是没有缓过来,在冬夜里溘然长逝。

我记得那时候下了很大的雪,也是突然间的。我刚考完试,放了半天假往家里走。走着走着就开始飘雪,雪落了满肩。我当时觉得很是差异,我极少看天气预报,但是我们当地下雪都是掺着雨水的,又湿又冷,可是那一次没有,只有单纯的,白色的雪花。

后来我意识到,可能雨水全都变成了我跪在姥爷棺椁面前留下的泪水。但我没有哭出声,只是满脸都是泪痕。

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当我赶到的时候,姥爷已经下了棺。我只能在他面前重重地磕三个响头,磕得我头晕目眩。

然后便是上山安葬,我一路走着,连哭都不能。

老家有一种说法,是下葬的这段路上,亲属是不能够哭的,只有土填完毕,才可以哭出声。否则老人家最后这一段黄泉路会走得很不踏实,将来到了阴间,也一直惦记着,不利于他对子孙万代的保佑。

所以一路上我一直咬着嘴唇,哪怕眼睛已经肿胀的厉害,都没再掉一滴眼泪。直到我看到他们堆起一个小土丘,然后将石碑立在其之前,我才发觉到,自己嘴里满是血腥味道。

我记得我上辈子是浑浑噩噩地被送回家的,父母忙于丧事没有时间回来,我就一个人在家。但是坐在家里,我透过出租房的玻璃窗看外面的山,山上覆盖着薄薄的积雪。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那么干净,却又那么让人难过。可我却流不出来一点儿泪水了。

然后我给邵宥辰发了一条短信,我问他,人死的时候,是不是他的世界就变成了全白的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可能是因为看到这漫天的飞雪吧。但那时我总觉得我好像堕入过,堕入过一个无限空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漫天的,无尽延伸的白。

白的让人看不到头,更何况是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直到这辈子再次醒来,我突然意识到上辈子濒死的时候,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无边无际的白色。

干净,却让人感到孤独。

我刚刚发出去短信,没到一分钟就接到了邵宥辰的电话。他应该是

在赶路,整个人喘息的很厉害,尽管这样,也掩盖不住他声音的好听。我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整个人心都化了。我突然特别想跟他讲,姥爷走了,可能我身边就没有人再懂我了。

可是我没有。

我一直矫情,我也知道,但我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后来简良分析我这人时说,正是因为没有表现出来的感情,才不叫矫情。你看看哪个矫情的人不是作死过来作死过去的,表面上表现得很不在乎,其实恨不得天下人全知道他心里头不好受。你什么都不说,表现得也特别正常,其实所有事情都在心里自己压着了,能不压抑吗?再加上你脑回路本就很跳跃,要不是我很熟悉你,有时候是真的看不出来你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心里难受。

我说哥哥,我要是跟你说这事我肯定不矫情,我也没有矫情的必要。可是邵宥辰能一样吗?你是我最好的哥们,我把你睡了你都不在意你还在意我是不是对着你矫情过来矫情过去?

然后简良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要是把他睡了,他确实不是很在意,但我可能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吓得我赶紧给他端茶倒酒喊爸爸。

然后的然后我还是很多事都瞒着邵宥辰,特别是后来复合了之后。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一开始别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时间一长了,哪有邻居看不出来的猫腻?流言蜚语一起,我就假装没听到,把血泪嚼碎了往肚子里咽,然后还是笑着迎接回家的他。

但是这样终归是会爆发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的那么大的火气,比炮仗还炮仗。可能就是忍得太久了吧,心里是乱的,就会口不择言,也不知道自己给爱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有时候误会或者是争吵,都来源于一方的不言说罢了。若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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