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边太偏僻，净山寺背后只有万丈峭壁，我们的人根本没办法潜进去。”叶一见宋绪风轻云淡的表情，急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又不是去打架的……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宋绪挑眉，安之若素地看着叶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叶一还是觉得宋绪的决定太过草率，但劝了许久也劝不住，只能闷闷地坐在椅子上，郁郁不快地说，“那至少，少主把我带上。”

宋绪抬头轻笑，“放心，我的计划里少不了你。”

“你这字，都写偏了。”一直悄悄听着宋绪和叶一谈话的萧穆渊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宋绪严肃的语气和表情吓得他手下一抖，一大滴墨水滴落在桌面的宣纸上，很快晕成了一大片墨色。墨点旁边的字歪歪斜斜，有的字甚至都重叠到了其他字上，一看就是没有用心。

萧穆渊搁了笔，眉头紧蹙，怯怯低下头，“先生是为我。”

“哦，这又怎么说？”宋绪微微地笑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先生无意在朝为官，教导穆渊不过受是父皇所托。若是只教导，先生本不必在官场抛头露面，像现在这般，每日暗中授课，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先生涉足夺位之争。”

萧穆渊见宋绪眼中赞许之色渐浓，嘴角也愈来上扬，惴惴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愈加大胆地说道，“先生的出现已经使京城表面的平静下翻起了波澜，但是还不够，先生想把这潭水搅得更乱。京城越乱，先生保全穆渊就更有把握。”

皇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单纯的，就算是个小哭包，说不定背后也是个精明的小野狼。宋绪倒是不觉得这样不好，毕竟萧穆渊是注定要手染鲜血，成为猛虎的人，一只小野狼培养成猛虎要比一只小奶狗培养起来快得多。他注定了是要自己成长起来的。

宋绪平时看上去温温和和，但是只要萧穆渊犯错，就一定是重罚，免了责罚的确是难得，但是练武还是得继续的。

叶蔺曾经有过“上马能征战四方，入殿能治国定邦”的盛名，叶家一套“叶家枪”，一套“叶家剑”，可远攻，可近守，当算得上是绝对顶尖的功夫。所有叶家人在战场上也往往是手持银龙枪，腰坠鱼肠短剑，一长一短，倒有游龙戏凤之妙。如今所有暗卫里，也只有叶一悟到几分真谛。

但宋绪却是没有习得一点叶家的功夫，萧穆渊练武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叶一的头上。

叶一的教导向来简单粗暴，除了基本招式之外，剩下的全都在实战之中。据他所说，当时为了练好出剑第一式，就被叶蔺暴揍了三个月。只有在生死危机之时，才能做到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出剑，所以每次揍人，叶蔺都是实打实的杀招。

这种精神完全被叶一发扬光大了。

萧穆渊受了伤，也绝不喊一声。直到那次宋绪教萧穆渊兵法，不慎之间碰到了萧穆渊的手臂，力度不大，萧穆渊却一声闷哼，脸色苍白，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宋绪拉起他袖子检查才知道这孩子受了伤也不说，回了府更是把伤藏着，不擦药的后果就是旧伤加新伤，看起来青青紫紫一片，甚是可怖。

那是宋绪第一次真正发了火，虽然他也想尽快完成任务，但是这种揠苗助长的方式伤害的是身体的根本。

宋绪罚萧穆渊在雪地里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就是想让他服个软，但是他居然硬生生在雪地里跪到昏过去，也不曾讨饶。

宋绪只能认命地把他拖回屋子里。只是自此之后，叶一教萧穆渊剑法之后，宋绪都强迫他给自己检查一遍，生怕萧穆渊又硬着头皮，一句都不说。

窗外，短剑摩擦入鞘的声音响起，天光已经快散尽了，宋

绪揉了揉有点胀痛的眼角，眼前的光线在眼前重重叠叠出了幻影，单手扶额，闭目片刻，那种微微的眩晕感才消失。

“进来！”缓过这阵目眩，宋绪出声，把萧穆渊唤了进来。

萧穆渊已经换好了衣裳，除了有些凌乱的发丝，倒是看不出什么狼狈之态。解下腰间的配件，萧穆渊干脆利落地把外衣脱了下来。

本来已经习惯了的事情，做起来还是有些不自然，萧穆渊脸上浮现出一层微微的酡红。

宋绪倒还是一副端肃安然的样子，语气更加严肃，“内衫也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