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年昨夜临睡前,把空调暖档调到30度,又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捂了一夜,出了汗,烧退得差不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穿好衣服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准备到洗浴室去洗漱。
路过客厅,不经意一瞥,桌几上放了张纸条。
他走过去,低头去看纸条上的字:
我去大姨家过年了,你也早点回家过年吧
新年快乐!
苏西来
难怪今天早上这么清净,原来如此。
苏西来是个特别自律的孩子,早上雷打不动六点起床。起床后,他会先出门健身一个小时,回来后做早餐。他在家的时候,苏西来做好早餐后,一定会把他叫起来一起吃,还要看着他吃完,清洗好餐具之后才去上学。如果他贪睡不想起来,苏西来就会用一句让他无法拒绝的话威胁他。
“我今天不去上课了,直到你起床吃饭为止。”
他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小孩子闹着玩儿,没当回事。
结果那天他睡足觉,掀开被子就看到苏西来跟入定的老僧似的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被子。
他真的没去上学。
为这事,他大姨坐了两个半小时的车从邻市赶过来。在公办室里,他大姨揪着他的耳朵跟班主任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而他做为比苏西来年长七岁的临时监护人,也有幸被请到教师办公室旁听了一回,第一次感受到了做家长的不容易。
记得那天,苏西来他大姨和班主任轮流上阵问他旷课的原因。苏西来脑袋一梗,嘴一抿,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她班主任接了个电话,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学生旷课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起码得写个检查通报批评下才行,再不济也得也个认错的态度。
苏西来态度不及格,挂在眼角眉梢的高傲和嘲讽也仿佛在说:老子不会写检查。
那位长得刚正不阿,感觉油盐不进的班主任在接了那个电话后,竟然轻易地放苏西来走了。
做为从业三年的记者,不仅要人脉广,对各种信息都要保持高度的敏感性。
私立学校老师为何放过旷课学生?一个疑问迅速在他脑中闪过。
他托人查了下苏西来,原来他爸苏庭深在失踪前曾经投资过该所学校,是这所学校的校董之一。
难怪苏西来有侍无恐。
苏西来是无恐了,他却再也不敢在这孩子在家的时候赖床了。
执著到近乎偏执的人,可敬又可怕。
说来,他这段时间,脸色的确红润了不少。
沈记年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还是乱如鸡窝。原本尖尖的下巴挂了点肉,苍白无血色的皮肤被苏西来的好手艺滋润得跟初开的荷花似的,粉润晶莹。
沈记年皱了皱眉,他妈怎么就这么不会生,一个大老爷们白成这样,美黑做了多少回,太阳底下也跑了几年了,总不顶用,不出十天就恢复原色,真是气死个人。
快要被自己肤色气死的沈记年刷完牙,洁面乳洗面奶都不用,就用湿毛巾随便抹了两把就算洗过了脸。
暖暖不知何时进来了,蹲在他的脚边仰头看着他,水汪汪的浅海水蓝大眼睛带着一点委屈和一点期盼。见他完事了,就摇着尾巴凑近他,抱着他的腿喵呜喵呜地嘤咛。
“糟了!忘喂它了。”沈记年弯身把他儿子抱起来亲了几口安抚。
“你怎么苗条了……”沈记年抱着暖暖走出洗浴室,这些日子没注意,他儿子屁股上的肉都不瓷实了。
苏西来来之后没几天,就把暖暖的餐盘给换成了自动式的,连猫厕所都换成了有盖的。
他最近一直围着仇杀案的专题报道,对于这些小细节自然是注意不到的。现在见着了,颇有些感慨,就摸着暖暖的脑袋调侃起了苏西来:“儿子,你苏妈妈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