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经济形势大好,文娱行业飞速发展,更兼着去年有一部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赚得盆满钵满,不仅令本身处在这个行业内的人眼红,也让圈外许多人有了跃跃欲试的想法,沈兴国就是其中之一。
沈兴国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口才好,杜交能力绝佳,利弊权衡准确精细。对于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他都能聊得来,而对他无用的,跟他作对的,他就表现得非常无情。
眼前的,他的亲生儿子,在当下来说,对他是有用的,钱总和刘总同样也是有用的。
他们仨个,都是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
雷崇至的那个项目,沈兴国是参与者之一,但雷崇至并不晓得沈记年是他的儿子。偏巧钱总和刘总看上了他的儿子,偏巧他因为一宗生意。当晚未赴宴。也是在事后,接到钱总愤怒的电话,去医院探望时,才无比震惊地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
钱总和刘总伤得不轻,一看就是下了死手打的。
他的儿子用他教的拳术揍了意图伤害他的人,做为父亲,他是欣慰的。抛去父亲的角色,他是发愁的。昨天晚上,病床上的钱总和刘总在他面前,无比愤怒地表示绝对不会放过沈记年,等他们伤好了,是一定会起诉的。他当然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和周颖感情再不好,沈记年也是他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他还不至于由着别人欺负他儿子。于是,他许诺钱总和刘总,沈记年就交给他处理,他一定会让沈记年生不如死。钱总和刘总一合计,酒店包厢里发生的事的确不好过度张扬。若真闹上法庭,逼急了小记者,光脚不怕穿鞋的,指不定他会说出什么。他俩不一样,有身份有地位。漂亮的男孩子多的是,没必要为一个不识抬举的惹一身腥。同时觉得沈兴国既然挺身出头,那再好不过。做为S市的地头蛇,他有的是手段整冶那小记者。
沈兴国之所以给沈记年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儿。
虽然他对这两个老头儿的癖好感到不适,但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见多识广,什么光怪陆离的事儿没见过。尤其是刘总和钱总他们混的那个圈儿,这样的事还挺多,也不足为奇。
只是万没想到,那俩色胚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以前没注意,今天重新打量沈记年,自己的骨肉全挑着他妈的优点长了,长眉桃花眼瓜子脸,肤白貌美的连女人见了都只怕要摔镜子。唯一能挑出点像他的,大约就是与外貌截然不同的锋利悍然和不服输的倔强。
他难怪。
他本意是想安慰儿子,不想生意场上的惯性思维作祟,一张口就变成了:“年年,你去跟钱总和刘总道个歉,这事就算过了。”
说完后,心里紧跟着喊了声“坏菜了”,这破嘴,昨这么不听使唤,这说得是人话嘛。
“年年,爸爸不是那个……”沈兴国激动得站了起来。
“沈兴国,我瞧你这话里话外的,敢情是想把我亲自送他们床上去呀。”沈记年微微仰头望着沈兴国,怒极反笑。
“爸错了,爸错了,你消消气儿,爸这就滚。”沈兴国边摆手脚步边往后退。
沈记年“腾”地站了起来,充盈的难过和委屈仿佛江河入海,不约而同在眼眶汇聚。
他晓得在沈兴国面前哭,是多么丢人,可情绪不由他控制。
他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争气地蔓延。
“滚……“他指着大门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许多骂人的话连不成句,被哽咽硬生生堵回了喉中。
一直是自个儿屋里偷听外头动静的苏西来受不了了,打开门跑到已经哽咽得全身发抖的沈记
年身边,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
沈记年太惨了,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沈记年他爸真不是个东西,这是他第二个想法。
不是东西的沈兴国已经撤离到了门外,他扭头想再看看屋里的沈记年。那只长得跟鳌拜一样的大肥猫突然从屋里窜了出来,呲牙弓背,一副要和他大干三百回合的凶样。
儿厌猫嫌的,他转头甩了自己一耳光。
与此同时,他拔通了雷崇至的电话,掐灭了启动项目的最后一丝可能。
钱总和刘总么,儿子委屈至极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
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他不对,他就不该有那个混帐的念头。
回到车上,握着方向盘,定定地看着前视镜里映出的自己,真是越看越禽兽不如,他不觉又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车子轧路的声音渐行渐远。
沈记年躺在苏西来的腿上,眼泪扑簌簌直掉,很快浸湿了苏西来的裤子。
暖暖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开心,乖巧地蹲在沈记年裤脚边,时不时蹭一蹭,喵两声,仿佛在安慰主人。
苏西来呆愣愣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沈记年因抽搐而一颤一颤的背,他长这么大,恋爱没谈过一场,哄人的经验有限,更遑论哭得这么伤心的。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脑海里蓦地响起小时候经常看的一部动画片的主题曲。
他妈经常哼来哄他,效果挺不错。
他清了清噪子,仿着他妈的调儿摇头晃脑地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