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门铃声,容易让人封建迷信。
这个点,整栋大楼唯有这间公司的灯尚亮着,那“叮咚”响起的门铃声在长长的回廊里如海波般层层迭涌,好似恐怖电影里女鬼耍的恶作剧,又仿佛悬疑剧里变态狂们要实施犯罪时的前奏曲。
无论是那种,都让曹赫奕浮想联翩。他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开门的,当门铃再度被揿响,曹赫奕哆嗦了下,拼命去摇沈记年。
沈记年因着白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实在累极了,这会儿睡得死沉,他虽然在两个小时前定了个休息半小时的闹钟,却忘记了去王小姐家之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闹钟就成了哑巴。
一个人睡梦中无端被人搅扰睡眠,大多都会很窝火。沈记年烦不胜烦地抬起头,半睁开了犹带茫然雾气的眼睛。
“好烦。”沈记年迷瞪了会儿,拍开了曹赫奕抓在他肩胛上的手。
“有鬼有鬼有鬼……“门铃跟索魂的黑白无常似的,以一种不勾一条魂去誓不罢休的执著又响了起来,曹赫奕吓坏了,一边摇晃沈记年,一边指着大门口惊恐乱叫。
沈记年被他吵嚷得脑仁疼,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你……你胆子大,你在前面开路,我在后方给你打掩护。”曹赫奕揪着沈记年的衣服,一双腿都要抖得站不直了。
“至于嘛。”沈记年瞧着他那怂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过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呢。
“你不晓得,前年有人做生意失败,从18楼窗户跳了下去,我亲眼目赌,这孙子怕是在地下想不顺气,上来找活人算帐呢。”曹赫奕简直快要被不依不饶的门铃声折磨疯了。
“你害他跳楼的么。”沈记年翻了个白眼,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种鬼玩意儿。
“呸呸呸,你可别瞎说,万一门外那位识人不清,我不就成冤大头了嘛。”曹赫奕脸盘朝地面的方向,作势啐了好几口。
“出息!”沈记年无语地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曹赫奕紧紧揪着他腰身两侧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脚步走。
前台小姑娘下班的时候,把前台那一片区域的灯给关掉了。沈记年走到这片区域,借着办公区的灯光看清了站在玻璃门外的人。
竟是苏西来,头发和身上还湿漉漉的,约莫是外边下雨了。
他大吃一惊,这小子大半夜的跑来作甚?
沈记年赶紧揿下开关按钮,让苏西来进来。
苏西来一进门,曹赫奕便觉这位夜半来客看他跟看自己仇人似的,确切地说,是对他的双手充满了敌意。
曹赫奕本来只是揪着一点沈记年的衣服,被少年的目光一激,鬼使神差地起了一个“逗他玩玩”的心思,他手不安分地贴上了沈记年的后腰窝。
沈记年这会一副心思全胶着在了苏西来身上,这大半夜的,他冒雨跑到自己公司来接他,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冷不冷啊!”沈记年靠近苏西来,也不管曹赫奕还在,拉起苏西来的手捂着搓了几下。
苏西来并没有为此而欢喜,他双眼托着两管火星儿迸溅的□□随着曹赫奕的手从沈记年后腰慢慢游弋到肚脐。
“小年年,这就是你曾提过的在你家借住的小兄弟吧。”曹赫奕龇着一口白牙,一边说一边又摸了起来。
“撒手!”苏西来忍无可忍,如果他手边有一把砍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剁了曹赫奕的猪蹄。
沈记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就着他杀气腾腾的目光一路看下去,曹赫奕的五根鸡爪子正起起落落地在自己腰上弹琴。
“咳,咳……
”沈记年咳了两声,忙把曹赫奕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拔走。
曹赫奕瞄了眼双眸铺满“十分满意”的苏西来,又瞅了瞅沈记年,一口大白牙接着龇:“哟,弟弟这是醋了。”
他作势要去揽沈记年的肩,苏西来眼急手快地把沈记年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如果可以,如果条件允许,他就把沈记年用重重枷锁死死锁在自己身边,谁都别想多看他一眼。
有时,他也为自己有这样极端的想法而困惑而震惊,但每当有除他之外的人对沈记年流露出过多的情绪时,这种想法便像狂燥的野兽般瞬间将他撕扯吞噬。
沈记年是他的。
这辈子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你胡说什么呢。”沈记年从苏西来的身后越出,夹在他和曹赫奕中间。
曹赫奕的话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沈记年还是心虚了。
“都怪我,都怪我这个老板忒不人道,让你哥加班加到现在,明天给你哥放天假,你哥俩好好玩一天。“曹赫奕嘻嘻笑着,一双眼睛直在苏西来脸上溜达。
苏西来不舒服地别过脸,避开了他的审视。
“我明天还要上课。”苏西来并不领情。
“王小姐那边……”沈记年觉得也不是才能大不了的事,没必要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