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尹姜以扇一下下点着尹元的胸口,勾唇而笑,“就挺有兴趣。”
“啊?为什么?哪方面?”
尹姜“耶”一声,尾音得长足,还带点煽诱之意味,翩然摇扇离开。
“回去以后,他将我换至另一鞘中,露出一个令我作呕的笑容,便施枷锁于我。若非不忠则亡,我当时便要封了他喉,不然也不会被他抛入河中不见天日。醒来,便在此处了。”
假寐沉吟片刻,道:“若是这样……要求带兵去边界,就可疑至极了。再者,他母亲并非尹元与尹棋灯的母亲,其心有异也正常。那泄密之人是他,也不是不可能。但无论如何不要先下定论。”
朝歌点点头:“回去吧。那白衣服的应该在等你。”说着径自先行一步。
“蛤?为什么你这么说?额?!”
我跟他看上去那么基吗?
假寐兀自细思极恐,走向河边之时,听见公子绮罗的声音老远地传过来:“你们莫藏啦,有什么好看的站出来看!”
谁?
假寐即刻感知周围的功元流动,左探右视,不多时感知到两人。朝歌随即亦探到了隐藏起来的那两人的位置,挑挑眉:“他们是认真的吗?”
假寐昂头,问坐在头顶树杈上的一男一女:“喂,你们是认真出来暗杀的吗?”
两人都是黑衣戴面具,跟君子兰魁如出一辙。
明明都有那么强的功元,可是敛息以后竟让人察觉不到分毫,可见其实力——却在互怼互骂俏冤家,愣是被五感灵敏的这几人给“听”出了位置而非“感知”到位置。
也是够可以的了。
抚罂子晃着一双腿道:“反正我也快挂了,我总得先嗨皮一会儿。”
“何出此言?”假寐问道。
抚罂子跳到地上:“执事可有信心打死薄情爵?”
薄情爵,名曰公子折花,是从不饜界下来的血族。当年他只一句话,就让他带来的楹妖手撕了整个尹州三台——一个大国。如果他亲自动手,尹州三台可能会在更短的时间内被毁得更彻底。
也是生下公子倚阑和公子绮罗兄妹的那位,虽然不知道男人是怎么生子的。
“玩笑开大了。”
抚罂子又问:“执事觉得我打得死执事吗?”
假寐想了想:“不太可能。”
朱砂子在树上躺着道:“而今有一位主顾点名要求抚罢子去取薄情爵的首级,出一千万两黄金。”
片刻的哑然死寂。
尔后公子绮罗笑得摔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跟爹爹一样闲而有钱的大佬!”
假寐笑得不能自禁:“那你要成为我们殿第二个任务失败的罪人了!没关系,我不会罚你入狴犴廊受刑的。”第一个,是刺杀楚旒失败的君子兰魁。
而抚罂子并不好奇第一个是谁,他苦笑道:“可这位大佬紧接着又下了九十九单,每单一千万两黄金:若我没能杀了他,则全殿杀手齐上,取我首级!”
假寐把嘴张得大大:“砸蛋了。你已是个死人!”
抚罂子一摊手:“我到这里,就是想看一看我有没有胆子跳河,死得早一点,至少不用躲避追杀。”
朱砂子学他的样子摊手:“然后,他发现,他没有。”
假寐摇头:“这谁顶得往啊!”
抚罂子作揖:“鸿笈斋,假寐大人,执事大大,你就莫透露我行踪了,我得逃亡了。账我已经给你算得清清楚楚,把薄子堆捆得四四方方的放在我桌上了。”
假寐把手放在他肩
上:“居然连后事都处理好了!可怜你这貔貅廊一把手,给他们发了那么多个月的薪水。你跟着朱砂子快逃吧。”
朱砂子淡笑一声。
抚罂子眨两下眼睛:“啊?为什么是我跟着她?不该是我带着她么?”
假寐笑一声:“得了吧。对了,我给你推荐个逃亡的好方法:你女装,然后在胸上垫两块大圆馒头,以你长相没有半点问题。我睹过尹孤烟这样办,效果甚佳。”
抚罂子感动道:“幸得高人指点!”当即摘了面具扔进河里,脱了外面黑衣。原来是个绯衫可人的白嫩公子,俏得要命。他昂头问朱砂子:“甜心,你带……”
朱砂子打断他道:“没带。过会儿连同我的男装一起买。”
抚罂子想象了一下,跃上树,捧起她手,在她手心写道:“那还得买裹胸的布条!不会难受吗?”
朱砂子“呵”一声:“娘子,我乐意。”
抚罂子:“……好好好。”
假寐在树下偷笑几声:他看得出来方才抚罂子写的什么。笑毕,正色道:“我回去给你二位看看殿里的人什么反应。靖霜,陪我去吗?”
话甫落,楚旒迅疾地踏过河面两三片落叶掠身渡河,站到他身旁,意思是可以。还执着地将一大把烤鱼肉串塞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