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都会觉得很不对劲。”西路坦言，“不过住的很舒服，也不是忍受不了……”

“……”埃尔温半晌无话，“要是别人这么拉你你也会去？”

“…说不定会？”其实她并不这么想，但此刻就是想逗逗他，果然对方出现了炸毛的反应。

“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埃尔温没说完，突然自己刹住了话头。他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扶了一下耳朵里的耳机，语调严肃，“目标出现了，注意。”

他还低声说了句什么，听上去像是对着耳机里的不知道是谁的人说的。西路没工夫理会，集中精神寻找目标。

一个人晃入了视线。从校园像是从校园侧门进入的，西路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瘦高，穿着灰色风衣，头上还扣了顶帽子。

“就是他。”埃尔温提高音量，“开枪！”

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西路迟疑了一下，瞄准对方的脖颈，按动扳机。

正中！她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枪技了。这一枪直击那人后脑勺偏下的位置，不过毕竟不是铅弹，没有出现惨烈的鲜血爆裂的场面。

中枪者捂着脖子摇晃了几下，帽子从头上掉了下来。

“开枪！别停下！”埃尔温厉声命令，声音有些大。但西路完全呆住了。她直直的盯着瞄准镜里那一头黑色的卷发，被自己射中的那人半跪在地上，身体似乎在抽搐。

然后抬头望向了这边。

“西路！”少年抓住她的肩膀，女孩的身体在不停颤抖。那人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对讲机那边传来“OK”的声音，埃尔温松了口气回了一句“辛苦了”，一针里装寻常人两倍剂量的药物果然是必要的。一旁的西路早已松了手里的枪半跪在地上，精神恍惚。

“那是教授……？”

她声音都变调了。埃尔温抱过她的双肩，想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西路，西路。”他耐心的唤她的名字，“只是麻醉弹。”

少女双手捂住脑袋。疼痛爆炸嗡鸣，叫嚣般的鼓动几乎将意识全数覆灭。眼前近乎完全黑暗，她能感到热量从身体里散去，被不知名力量剥夺温度的头部寒冷发麻，唇齿簌簌颤栗，意识和体力正在快速流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虚弱的靠在埃尔温的身上，对方似乎焦急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天下雪了。不对，现在怎么可能下雪呢。她听见自己断断续续的喘息。教授的脸在眼前飘来飘去犹如鬼魅，话语和声音不受控制的作响，是教授的声音，还有别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她区分不出，也没有力气控制它们停下。

“……啊…不…不…是……没错……”

混乱。她费力的张闭双唇，无意识的低语。埃尔温有在说着什么，语速很快，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着谁。她只觉得全身发冷，想找什么暖和一下。

突然感受不到天台水泥地坚硬的质感了。埃尔温似乎把她抱了起来，她感到身体悬空了，像是一片极轻的羽毛般被托了起来。

脑里的各种声音都停下了。只剩下耳旁细微的嗡鸣，世界静了下来，只有那单调的耳鸣持续作响。

“埃尔温……”西路喃喃，声音弱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这是快要死了吗……？

“我在这里。”埃尔温的声音，他是这么说的么？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对方的手很温热，西路像是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用着全身上下仅剩不多的力气捏住。

埃尔温紧紧的回握着她的手，将力量和温暖传达过来。他把她的头揽进自己的怀里，就像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

“欢迎回来。”埃尔温说。西路失去意识前攥了一下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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