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想要他的东西啊!还有那羊腿和山鸡野兔都是我替表哥准备好的,”穆南枝鼓着腮帮,恨恨道,“我费劲巴巴地从猎场给拖回来,又是亲眼见着下人宰杀的,是挑了最好的准备给表哥送来的,谁知那侍卫的眼力倒好,一进了厨房就相中了那几样,然后他就全部都给提了回去,我气得都要吐血了。”
“四皇子厚待于你,你该高兴才是。”鹿知山瞧着少女一脸愠色,忍不住叹息道。
“四殿下待不待我好,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只担心表哥还在不在生气,”穆南枝沉默良久,半晌才轻轻拉着鹿知山的袖子,可怜巴巴道,“表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鹿知山无奈笑着:“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因为没吃上野猪肉?”
“但是我觉得你心里是不高兴的,”穆南枝扁着嘴吧,一张嘴就觉得眼眶发热,她忙得又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道,“表哥,那天你叫我去西槐别院吃锅子,我是真的好开心啊,也是太开心了,后来就忘了分寸,表哥,那个高丽公主的事儿我真的是有口无心,表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来大荔这么些年,只有你待我最好,我心里也盼着你能好,只是只是我实在太口无遮拦不知收敛了,你对我太好,我就得意忘形放肆了。”
鹿知山叹息着,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发:“囡囡在表哥面前,可以得意忘形,可以肆无忌惮,我不会因此和囡囡生分,表哥知道囡囡是真心盼着表兄好,所以就更不会生囡囡的气了。”
“真的吗?”穆南枝撇了撇嘴,双目水汪汪的,眼看着又要哭了,她觉得实在太丢脸,忙得伸出手抱着鹿知山的腿,将脸埋进鹿知山的双膝之间,“我真的怕表哥生气,以后再不理我了,我天天都睡不好,几次想来跟表哥道歉,但是又不敢来见表哥,这日子过得真是煎熬。”
鹿知山知道自己应该推开膝上的小孩儿,但是他却又舍不得,他听着这小孩儿说日子过得煎熬,他心里竟升起一股子别样的欣喜,他待这丫头不同于常人,自然也希望能得到同样的对待。
他享受着这丫头的依赖,也愿意被她这么依赖。
宋福一进到书房,就瞧见这么一副场景,少女乖巧地伏在男人膝上,一头柔发都垂到了地毯上,遮住了她的侧脸,男人低头看着膝上的少女,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着少女的发旋,一下一下,温柔得不像话。
两人都静默无言,整个书房却都充斥着脉脉温情。
宋福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要退下,却见穆南枝猛地抬起了头,慌张又羞赧地朝他看过来,鹿知山也看了过来,宋福就在两人的注目中,硬着头皮端着牛乳茶走了进来。
“县主请用,上回县主说牛乳茶太淡了,所以这次奴才特地往里头多加了一勺蜜。”宋福将牛乳茶放在桌上,含笑对穆南枝道。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穆南枝总觉得宋福今天的笑容有些不大一样,她也没好意思多看宋福,转头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牛乳茶,有些尴尬地道:“多、多谢了。”
“县主客气了,奴才告退。”宋福拿着托盘躬身退下了。
宋福退下之后,穆南枝有点不好意思再说话了,捧着个杯子,抿了一小口的牛乳茶,果然比以前甜了不少,好喝得很,她咕噜咕噜地很快把那杯牛乳茶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把杯子放回桌上,正要取出帕子擦嘴的时候,却让鹿知山给扳过了脸。
她的下巴被鹿知山抬着,她有点儿懵,也没想着要避开,就任由鹿知山取出帕子轻轻擦着自己的嘴。
逆着光,她看不清鹿知山的脸,却清楚地看见鹿知山的耳垂和常人很有些不同,她眨了眨眼,这才看清鹿知山的耳垂上有个小缺口,
平日里她没有机会看得这么仔细,而且鹿知山也多是披散着头发,所以根本没机会看不到他的耳垂。
“表哥,你的耳朵是怎么?”穆南枝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鹿知山的耳垂,鹿知山的皮肤是古铜色,是常年曝晒在烈日下的结果,但是他的耳朵却是反常的有点儿白,大概是总被捂在头盔里的缘故,穆南枝觉得鹿知山的耳朵很好看,即便上面有那么一小块残缺。
鹿知山把她的手拉下来,缓声道:“不过是在战场上留下的疤。”
穆南枝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只耳朵两眼,带着好奇问道:“表哥,你身上有很多伤疤吗?”
鹿知山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