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

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情况已经十分不好了。

因此，欢都落兰准备法阵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起来，几乎不到三天就将法阵全部完成了。我事先预想过这法阵会十分复杂，却未曾料到这阵法所需要的阵眼竟如此凶悍、珍稀。

它以南国特有的毒物火凤的羽毛、天南鬼蜂的毒针以及呲罗的牙齿来辅助阵法的顺利完成，来诱导妖丹的顺利凝结。

这让我可是大开眼界，一时之间竟然见到了这许多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

阵法所需要的这些东西我大都只在书本上看到过，不曾亲眼所见。

世人所罗列的，也都不详尽，有许多坊间传闻在其中，更是真真假假，让人眼花缭乱、分辨不清。

古往今来，世上千年，悠悠之长、万事已改，那么多痴心妄想的人类想要借此法阵成为妖族，以获得永生不死的能力和容颜，却无一人成功。大多数人都死在了寻求这些宝物的路上，连这法阵怕是都未曾摆下过。

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花了这般大的功夫，其心之诚，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

而那时她跪在我脚下时的卑微和痛苦，那般的情感流露，竟是让我连心里面那最后一点的忿然都消失不见了。

甚至有些感动，有些可怜她。

我开始有些尊重她了。

能够为心上人做到如斯地步，世人又有几何呢？

……

在我进入法阵的前一天，我同雅雅说过我内心的想法。

她却对此十分不屑。

“那样的人，有什么可以值得姐姐尊重的？”

“虽说短时间内集齐那些物件儿确实很难。”

“可是以姐姐当年的力量和现在的我也未必不可以，不是吗？”

我微微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雅雅的心始终是向着我的，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向着我、贬损别人的。

所以多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复又说道：“姐姐还是再想想吧？”

“毕竟这件事情还是有风险的。”

“何须为那负心人做到这种地步？”

就连一直都最理性、最沉默不语的蓉蓉都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二姐说的的确是，姐姐你不防再想想？”

“无碍的，你们且宽心吧。”

“我听她讲过那古方了，我曾在古书见到过，并无异样。”

“何况此番，我也是想要彻底解除我那梦魇，寻得方法将法力完全收回才这般做的。”

“你们便不要再多想了。”

她俩虽然有些信服了，却仍旧有些担心。眉头紧皱着，生生把自己显得老了许多。

我给她们的额头一人点了一下，才让她们的眉头缓缓地有些松开了。

“姐姐这是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们再这般皱着眉头下去，更是要显得老了。”

“若是以后越变越丑，嫁不出去了，可不要来找你姐姐我啊。”

雅雅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姐姐，你又打趣我俩！”

“若是老了，可怎么办啊？都嫁不出去了……”

“我若是嫁不出去了，一定要赖姐姐你。都是因为担心姐姐你才会变丑的！”

我故意脱了长音，说道：“哦？那要是雅雅没人要了，我可真是罪过了……”

“那要不……要不就嫁给傲来家的公子吧?”

“让我想想，嫁给哪位公子好呢？”

“嗯……想来他家的六公子倒是一表人才、颇有才华，不过带我回到涂山的那人也很不错。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小雅雅更中意哪位了？”

听到这里，雅雅的脸上突然红了起来，打断了我接下来还想要调侃她的话，说道：“姐姐，你又打趣我！”

说着，两颊的皮肤也更红了起来。有些忸怩不安、臊得慌得小女人姿态了。

“你和那人可是有了什么事情？进展到什么情况了？”

“姐姐！”小丫头这是彻底急了眼了，“你就别再打趣我了！”

“我与那人自是无甚关系的。”

眼见她因为说不过，就要过来痒痒我了，我也见好就收，说道：“好吧，没什么就没什么嘛，你急什么眼啊？”

“哼，姐姐现在知道我和他没什么了？”

“晚了！”

说罢，就过来挠我痒痒了，连蓉蓉都过来凑起了热闹。

三个人打闹成一团，好不自在。

施法前的这一晚三个人就这样嬉嬉闹闹地过去了。像小时候一样，三个人挤在一张床铺上，我睡在中间，雅雅和蓉蓉睡在我的两侧。

夏蝉低鸣，微风拂过，一如我微末记忆中的往昔岁月了。

（二）

第二天一早就是我进入法阵的时间了。

看着时间还早，我甚至还顺道去御宝斋吃了顿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