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洒落清隽男子身边的暗紫碎绢,他转身时格外决绝地背影……
幽姬猛地一跺脚:“糟了!”身形立时飘起,顷刻间消失无踪。无情海沉寂依旧,海浪推起波涛,周而复始地向岸拍打。
如此深夜,不眠人却也不少。
向着无情海赶路的四人一狐按例歇在路边客栈里,碧瑶始终辗转反侧,胸腔里好似有鼓在擂,震动不休。怎样也无法安枕。索性推门下楼,穿过大厅,走到小院内。
空气里飘着腊梅清冷幽淡的香气,碧瑶四处看看,发现角落处一株梅树花开满枝,鹅黄色的花朵鲜活地盘在枝上,像仕女衣襟处别致的梅花扣。她素来爱花,颇受吸引地向其走去。站在树下,纤手扬起,碰触那鲜嫩芬芳的花朵。幽幽香气便缠上她白皙地手指,收回手轻嗅,面上绽出抹满足地笑容。
鬼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中,隔着几步的距离,看那花下灵动无比的女子,闭着眼深嗅着梅花香气。他不由有些痴迷,开口道:“你若是喜欢,我替你折几枝。”
碧瑶噗嗤一笑,也不睁眼,闭着目道:“花可是有生命的呀,你把它折了,人家会哭的。”说话间,神情微动,做出哭泣的样子。
鬼厉不知怎的爱极她这个样子,不由自主想要走近,然而他刚动脚,花树下的少女已睁开双眼,明眸似水地望过来,目光清澈宛如夏夜深山里的流泉。似乎都能听见潺潺水声,宁静美好宛如倒映出他此生所有期望。
鬼厉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忽觉一生一世若得佳人在侧,哪怕只这样相对无言,亦是大幸事。
因为,在她乌黑如墨的眼睛里,他终于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真切地印在那双无数次在回忆里微笑在睡梦中流泪的剪水双瞳里。——人生在世,当懂知足。
碧瑶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面上不由微微一红,双手绞着发尾,打破沉闷:“你对秦无炎这个人怎么看?”
“我对他,知之甚少。”鬼厉回答的很快,声音很闷。想起一整天她恐怕都在思考那个毒公子,面上的颜色顺便还黑了一黑。
“竹林里,你是怎么知道魔物不是你爹?”不想跟她继续聊那个男人,鬼厉迅速转移注意力,说出心里的疑问。
“因为莲花池里,最中心那的朵是浅碧色的。”碧瑶并不瞒他,声音轻快:“我与爹爹曾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约定,以浅碧色莲花为警示。”
“警示?”鬼厉不甚明白。
“逃。”花树下只着单衣的少女神色淡淡:“只要看见碧色莲花。证明所见一切皆为虚假,务必寻机逃命。”说到这里,不知怎么有些伤心,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只是我没想到,这个约定我与爹爹一生只用到这么一次。”
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初到最后的舔犊之情。若说人世森凉,却总有深爱,在最无助彷徨时,将迷局点破。
见她面色微凉,鬼厉抿住唇,不知该如何安慰。甚至有些恨自己方才狗急跳墙似地挑了个最不好的话题,急切间有些结巴:“我……你……”
一抹朱红色光芒忽地自院外掠来,直向二楼青龙的房间而去。看那形状,似乎是幼鸟一类。碧瑶见那光芒,举步便追:“是幽姨发给青龙大哥的暗信!”说话间,
青衣几个起落,已追到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