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毓敏安分了下来,每天就在府里逗逗美姬,看看书。燕王案头的书也并不多,其中就《资治通鉴》,《史记》,《三国演义》最为破旧,估计是燕王读得最多。毓敏翻来翻去,也就《三国演义》有点兴趣,便拿起手,细细读起来。
过了冬至,燕王果真在府里的时间多了起来。他说他曾经在战场上右大腿受过伤,被敌方一剑刺中。虽然没伤到筋骨,没瘸了腿,只是从此这条腿就特别怕冷。说着,隔着衣裳比划着刀口的大小深浅,讲给毓敏听。
“那个人死定咯。”毓敏最怕听这些血腥的故事,不由得心揪了一下。
“何止!本王为这一剑把所有敌人统统杀了。”燕王说着,手大力一挥,犹如在下令屠杀一般。
“暴君啊。”毓敏忽然生出一种反感。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以为菜市买菜还能讨价还价?”
“若是王爷能够以德服人,相信人家也会臣服,何必杀光他们。”
“哈哈哈。”燕王大笑,笑得毓敏嘟了嘴要生气,这才说道,“小妮子,你以为打仗是捧着书本在课堂里辩论一番就定了输赢的事?”毓敏不答,燕王又接道,“如果是那样,你父亲当年在宁波抗倭镇海,又何必搬了蓝玉去?”
不提还好,这一提旧事,毓敏忍不住又要哭。燕王只得又安慰地拍了拍她,说她父亲真是文韬武略,英明神武。虽然他俩之间没有过多交往,但她父亲递上去的折子,他是能看到的绝不落下。用词中肯,深谋远略,很多建议也都价值非凡。
就现在他想推进的开港行商,发展手工业,也是她父亲曾经的构思。只可惜,先皇不惜才,朱樉也不懂得物尽其用,还使得毓敏父亲白白丢了性命。如今呢?燕王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本王只好爱屋及乌,得不到你父亲,只好将就得了你罢。”说着,又笑起来。
毓敏不接话,看向天空。一切的一切,现在好像都明朗了起来。归根结底,好像都是自己给爹爹娘亲,给杨府带来的厄运。而燕王,曾经不在他们生活里的人,却像是爹爹深交多年的知己密友。爹爹,你是否宽慰?你是否早就知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小妮子,不知你父亲都传了些甚给你?”燕王看了看她,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久闻你父亲棋艺精湛,难逢敌手,不知你如何?”
毓敏这才抿嘴一笑。燕王立即令人摆了棋盘,两人就在阳光下对起来。你来我往,不过一百回合,燕王已被十面埋伏,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