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技术共享？</p>

“这就是我们合作的诚意。”小野摊了摊手，“顾桑还记得几年前在麦边的舞厅里，我向你提出过采购顾氏的驳船吗？”</p>

顾潜唐看向旁边，下嘴唇向前努了一下，道：“记得，我那天喝醉了，错过了一场卖卖。”</p>

小野却摆手道：“顾桑，你当时的拒绝并不是因为醉酒。”</p>

顾潜唐看他一眼，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可见您是不太懂中国人的话术，这个时候，您不该否定我的话。”小野愣了一下，他随即笑着放下茶杯，道，“否则我会很尴尬。”</p>

小野也笑，却摇头：“顾桑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当时你没有看到我的诚意，所以才会拒绝。中国有句古话，吃一堑长一智，这次……”</p>

“这次你势在必得？”顾潜唐打断他，语气却是问句，“可我还是不太放心，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好事都只是看起来很好而已。”</p>

小野抿嘴想了想道：“顾桑只要答应，所有的技术完全共享，这些条件对你来说，就不只是看起来很好，而是，真的很好。”</p>

顾潜唐心里冷笑，果然说来说去还是要技术，忽又凛然，从始至终小野都在盯着顾氏的技术，驳船也好，现在也罢，他似乎对自己每次研究的新东西都了如指掌。</p>

“日本工业技术之先进世界闻名。”顾潜唐道，“顾氏这点雕虫小技，怎么入得了小野先生的法眼。三菱商社投入巨大，却只想要顾氏造船的技术，这未免……有些叫人想不通。”他笑笑，看了小野一眼，他本想说不值得，但斟酌一下还是换了措辞。</p>

小野道：“我们日本普遍的传统是，大家都最看重有真本事的人，做企业也是一样，技术就是企业的核心和灵魂。我们商社愿意为了获得更好的技术进行投入，这也是社长先生所认可的理念。”</p>

顾潜唐道：“那您的意思是，顾氏的技术比贵国的更先进了？”</p>

小野脸上的不自然转瞬即逝，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才道：“顾桑是我们看重的人才，我们相信凭你的能力，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能发展出更好的技术。”</p>

顾潜唐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喝起茶来。小野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陪他一起喝茶，似乎并不担心他会拒绝。</p>

一壶茶几乎见底，顾潜唐才重新开口：“小野先生，我说句实话，从太古东码头招标那次，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好。你刚才也说了，提出采购我家驳船被我拒绝，其实还是我的私信作怪。可如今顾氏被莫须有的谣言诋毁，你能在这个时候上门提出合作，还是这么优厚的条件，不能不说我其实很惊讶，更加心存感激。”</p>

小野放下茶杯，显然没料到顾潜唐忽然剖白心迹，显得有点无措。不过他是久经商场的，立刻便调整过来，也知道他必还有后话。</p>

顾潜唐飞快地笑了一下，又道：“不过合作是件大事，顾氏虽说是我当家，可也正因为这样，几百号人指着我吃饭，我不能不慎之又慎。”</p>

“这个我非常理解。”小野道，“做一家企业，就承担了一份责任，但也正因如此，才要趋利避害，是不是顾桑？”</p>

“趋利避害，这句话是说到我心里了。”顾潜唐道，“毕竟三菱商社实力强劲，我却是只有耳闻，到底如何，却也只是听你的一面之词。这叫我总是不放心，也自觉没法和公司其他人交待。”他抿了抿嘴，似乎很是苦恼，“可叫我现在拒绝你，我又说不出那样的话，毕竟刚才我也说了，对小野先生是心存感激的。”</p>

小野思忖片刻便道：“顾桑的想法我能明白，如果你有时间到青岛的造船所参观一次，我想那会让你更容易做决定。”</p>

顾潜唐终于等到这句话，当即便应了下来，虽说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显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歉意。</p>

小野起身告辞，顾潜唐殷勤相送，出了大门口却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围了过来，其中两个还举着相机拍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