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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放在身边象征无上权力的玉玺,独孤般若苦笑,如今的形式与西魏又有
何不同,同样是傀儡,只不过一个姓元,一个姓宇文罢了。当宇文护出现在她面前时,愤怒、悲痛、无助都化为她眼中含着的泪水“你来了。”
宇文护重新审视着如今的独孤般若,纵然她虚荣、自大、残忍、无情,如今都只是一个失去父亲与丈夫的女人,她和她儿子的性命全都权握在他的手上,她仿佛对她做出的选择感到后悔,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
“你杀了他,是吗?”独孤般若近乎带着绝望的语气问道。
“是。”
“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对你没有丝毫威胁了啊!你就不能让他平安终老吗?你逼死了我的父亲,杀死了我的夫君,我的儿子,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她几乎歇斯底里地向他咆哮,控诉着他的无情,诉说着她悲惨的命运。
她痛苦地流下泪来,不断重复地问着为什么。
宇文护终究是不忍心,坦然地回答道:“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最好的选择。”独孤般若低声重复着他的话,突然她低着头笑起来,而后抬起头,“原来害的我无家可归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故作深情地看着他,“是的,我没有嫁给你,亦未助你登顶,可父亲的立场,家族的兴衰,我也没有选择啊。我只是想保住我的丈夫,保住我们一家,难道这么微小的愿望太师大人也不愿满足吗?太师大人难道忘了在家父灵前发过的誓言了吗?”
“我不会忘,所以也请皇后殿下在这诏书上加盖玺印。”
独孤般若展开面前的诏书,上面赫然写着传位于太子宇文睿,太师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监国,原来是曲沃代翼。“你我之间当真就没有可能了吗?阿护,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禅位天子又有几人能善终,我求你了,你能一直做周公吗?”
“还是请皇后先加盖玺印吧。”
他没有拒绝,说明他说不出口,他的心中仍然存着对她的不忍心,而在她看来女人最强大的武器就是男人的不忍心,即使是眼前这位枭雄也不例外。
“我只是想看着他平安长大,在朝堂上,在他身边,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要这个皇位就拿去吧。”
沉默许久,看着她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他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包围宫城的宫廷宿卫终于散去,独孤般若的眼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她要记着他们,记着他们带给他丈夫与她的痛苦,她要让所有的人,都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知道,各位柱国不是不想支持她,而是不敢支持她,或者说不敢支持她的丈夫,血腥的政变并非他所长,他忍受不了宇文护的专横跋扈,更瓦解不了宇文护的威望,反而为了培植自身的势力将其余柱国也得罪了。可她不同,她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她的父亲在众位柱国之中威望甚高,德行为众人所称道,可他冤死了,命妇们对她始终抱有同情。
虽然宇文护将玉玺拿走了,可她的手中还握有两份遗诏,一份传位宇文邕,而另一份是她伪造的她临朝称制的诏书,良久,她终于将第一份诏书投入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没有比妻子更亲近的了,对于一个没有主政能力的幼主而言,母后称制远比权臣辅政顺理成章的多。
不管宇文护对她的承诺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所图,她都无所谓,只要他有所动摇,她就能接近他,而接近他便会有更多的机会瓦解他的心,甚至要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曲沃代翼:春秋时晋国发生的大事,在曲沃的小宗杀死大宗多为君主,历时67年,终于取代在翼都的大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