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伐齐,庙堂之上产生了激烈的争论,无外乎那几点,国家立足未稳,齐国精兵良将。况且此次突厥约定共同讨伐齐国,亦与晨光公主婚事相关,突厥是否言而有信,是否真能与之联合对敌,还有待商榷。
梁国公侯莫陈崇坚决反对,“突厥许婚多次,反复无常,此时出兵恐怕就是想捞一笔,我大周岂能为他人做嫁衣。”
宇文护言道:“国无信不立,我大周既然有求于人,突厥自然想待价而沽。”
“那你的意思是为了联姻之事,不得不出兵咯?”侯莫陈崇继续说道:“不说突厥悔婚多次,就是真联姻,阿史那俟斤又怎会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随国公杨忠道:“话虽如此,突厥出兵晋阳对我军甚是有利,况且你也看过出兵方略,并未提出异议。”
“方略我是看过,可突厥不善攻城,他们对齐国的牵制又有多少,你莫非还想引诱齐国与突厥打野战?他们没那么容易上当的。”
宇文护不以为然道:“如若不行,我撤兵便是。他只是与我约定进攻齐国,我见好而收,又有何不可。”
“既然如此,何必出动如此多的兵马,还是晋公以为此战便能灭齐了?”
宇文护心中不悦,他虽然名义上掌握十二卫,实际上完全控制的只有他之前统领的叔父嫡系,此次出兵他也想顺带收拢各位柱国手中府兵,侯莫陈崇恐怕就是因此不满。纵然知晓,他亦问道:“梁国公此话何意?”
侯莫陈崇开口举座皆惊:“我只是听说晋公今年流年不利,莫要因此交付国运才好。”
宇文护随之大怒,“此等怪力乱神之语也拿到朝堂上来讨论!”
众人劝说之下,朝堂上才安静下来,齐国虽大而富庶,却不能有效运用自身实力,况且此次伐齐,有突厥帮助,因而大多数柱国均支持,出兵大致方略亦为众人认可,梁国公侯莫陈崇的反对之声亦逐渐被遗忘。
接下来的事便更加复杂起来,阿史那俟斤必定是为了突厥的利益,如何极力放大他们对晋阳的牵制,便成了重中之重。连续多日的讨论,具体方案也逐渐形成,侯莫陈崇直言不可能之事,仿佛也成了可能,终于到了即将出兵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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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
将领重臣刚刚散去,宇文护看着此次出兵的军事布防图,仍在细细思考,太后独孤般若走了进来,伴随着卫士的惊慌的声音,“属下,属下无力拦住太后,请太师责罚。”
宇文护抬眼,“你来干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要出征了,不是吗?”独孤般若的声音变得温柔,“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单独见面了。”
“太后单独见臣,并不合适,臣亦有军政要事在身,无力满足太后。”他说的正式,亦谦卑,但她却知道,他虽然政事繁忙,但那只是他搪塞她的借口。
她垂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要叫我太后好吗?叫我般若,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这么叫我吗?”
他一愣,随即劝慰一般地开口道:“般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