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

班主任王老师在台上讲了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后，便让各组组长将中考填报志愿表分发下去。

路湦拿到自己的志愿表时，还在计算自己能考上市一中的成功率。

算了一下，结果有些令人沮丧。

百分之五十五。

成功几率不算低，但还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意外。

百分四十五的意外包括中考体育的发挥和现场考试遭遇的意外因素。

虽然一中还有择校录取线，但是学费得比普通学生贵好多，按照往年一分一万的标准，自己家庭那情况肯定负担不起。

路湦叹了口气，将志愿表小心叠放进书包。

看了下表，快下课了。

于是也没有心思看书了，心安理得的等待放学铃声。

她瞥了眼她的同桌沈音，在她笔下，女孩五官的轮廓已经画出来了。

眼睛画得比前一次有进步。她在心里默默评论。

沈音是她从初一就认识的人，一动一静倒也性格互补，关系融洽。

沈音中考志愿几乎可以不用填了，她参加了“3+2”的自主招生，学的是学前教育，毕业以后必须回母校教学两年，上学期间免学、杂费用。

在所有人还在为最后的中考复习发起冲刺的时候，沈音已经开始用画画打发剩下的时间了。

路湦作为她的同桌，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有时候吧，还可以放松。

但更多时候，看人家可以轻松画画，而自己必须埋头写试卷的时候，老实说，挺打击自信心的。

可是她不想选择3+2，她还是想考大学，考自己喜欢的大学。

只是还有三年啊。

而这三年的高中生活，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度过。

一路想着事情，背着书包看到自家紧锁的大门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去爸妈摊位上吃完再回来的。

可是从小吃着馄饨、汤粉长大，已经提不上什么新鲜感了。

她从书包里摸出钥匙开门，打算给自己煮个粥再配个煎蛋好了。再复杂一些的，她也懒得弄了。

吃完饭歇了会准备洗澡，路湦看着挂在墙上的钟，七点多了还没回，可以估计今晚爸妈不会早回了。应该是摊位上的生意还不错吧。她猜想着。

如果，他们心情好一些，自己开口提志愿的事，会不会比较容易与他们协商呢？

虽然一面否定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心怀期待。

拿好睡衣走进浴室。

浴室小小的一间，一人站在里面，双手伸直便会碰到墙壁，路湦看着镜中的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无神的眼睛，黑眼圈严重，鼻子上有很多小小的颗粒——

好丑啊。

她将视线从镜子中移开，安慰自己应该习惯这样这张从小看到大即便很丑的脸。

闭上眼睛，开始脱衣服。

然后再睁开，尽量不去看自己的身体。

调水温，冲洗。

冲洗中，模模糊糊地听到电话铃声响了，她擦干身体快速的穿衣服跑出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着急又熟悉的女声。

“总算听电话了！阿微赶紧过来你爸店里，有人来闹事了！”

路湦还没做出回应，便听到那头电话“嘟嘟嘟”的忙音。

心脏仿佛被收紧，又宛若搭乘了失事电梯般开始骤降。

铃铃铃——

路湦睁眼看着眼前白色的蚊帐，有些懵。

心脏被收紧的感觉还涌在胸间。

伸手将床头边的闹钟拿起来，一看——

五点。

又做梦了。

从小到大，她总爱做一些奇怪而零碎的梦。

她一直不懂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后来纠结无果便索性不纠结了。

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

有些梦沉闷寡淡而无味，醒来时记得，但不久便像云烟消散。

而有些梦，梦中的自己的紧张、忐忑不安的情绪都影响着自己，以至于自己记得这样的细节。

清楚得，就像是她曾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每次梦中醒来她的时间观念都会有些恍惚，所以每次都要看一下日历确定一下时间。

5月23号，星期四。

与梦中的时间差不多。

这意味着梦中发生的可能会变成现实。

这也是她经过多次试验知道的，她似乎拥有某种预测能力。但这种梦境般的预测只会是与她相关的。

但也可能只是命运中一种暗示，根本没有那么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