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米对于参赛者,特别是女子八百来说是一项体力考验。
参加八百米跑步比赛,能否控制好呼吸节奏,是能不能取得比赛胜利的关键。
这些要点,路湦明明知道的,可是在开跑后全都忘了。
开跑后,她位于第五跑道的优劣势也明显显现出来,有很多人一瞬间就跑到了她很远的前面去,一紧张,就不由得加快步伐。
这一加快,呼吸节奏全乱了。
一圈刚刚跑完,她已经觉得体力到了极限,头昏眼花之余,不免心焦气躁,想要不顾松软无力的脚底,一劲儿想要往前跑,快点,再快点。
可是,沉重的呼吸和松软的脚步都将她拉回现实。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物都渐渐模糊起来。
嘭——
她重重地摔在跑道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着,只是脸上渐渐红了起来。不是因为体力不支的面色潮红,而是觉得自己丢脸。
摔了一跤之后,他的心底,浮现了一个想放弃的念头。
心好像说,放弃吧,你到不了终点的,放弃吧,都这么丢脸了,放弃吧,反正你都垫底了。
她心底憋着一股气,气自己,也气现实。
“路湦加油!”
嘈杂的观赛现场,明明各种声音那么多,可是有一个声音,还是那么清晰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忍不住回头,可现场那么多人嬉笑着,加油着,可是好像都不是为了自己。
她怀疑刚刚的声音是一场错觉,于是回头继续跑时,心情更加郁闷和沮丧。
“路湦加油!”
这一次,他的加油声,比刚刚那一次更加清晰。
四周的跑道都没有人了,空荡荡的赛场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终点。
而终点站着为她加油的是高高胖胖很好认的庒悉。
踉跄着跑完最后一百米,四肢无力,脚步虚空,差一点就再次摔倒。
但强大的意念支撑着她,不能再摔倒了,一定要在他面前跑完全程。
划分终点的带子早已被冠军冲破,孤零零的躺在红色的跑道上,路湦迈着沉重的步伐跨过它,已经无力到想跪地不起。
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手掌又白又大。
体力透支似乎连她的思考能力都一并带走,她的脑袋像是没有有线信号的电视机,呈现出一片雪花状。
“上来,我背你。”
庒悉拉着她的双手圈挂到他的脖子,一把将她背起来,直到看清楚他将她背到比赛临时搭建的医疗摊位时,她才感觉到自己双膝刺辣的疼痛。
被庒悉扶着坐到椅子上,她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膝盖,全身的知觉才慢慢回归。
痛,是最先回家的嚣张故人。
医生用双氧水帮她清洗缓解了她的痛感,可是后面上药的时候强烈的刺痛感令她全身的知觉都集中到膝盖上,痛感被放大,刺激得想流泪,忽的嘴里被塞进了一颗糖。
凉凉的,甜甜的,很清新,是蓝莓味的薄荷糖。
她抬头看着将她背过来的庒悉,长长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没有擦掉的泪珠,像清晨时饱满的露珠在花瓣尖儿上摇摇欲坠,衬着她那双仿佛被水洗过的黑眸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乖,忍着。”庒悉说着,伸手摸了摸路湦的头。
路湦完全被突然很亲近的庒悉吓懵圈了。
这、这庒悉莫不是被什么附了体?怎么这么吓人?
突然对她这么好,有点适应不良啊。
这一惊吓的功夫,完全忘记了疼痛为何物。医生手法娴熟的处理好两边的伤口,贴好了纱布,嘱咐说:“过两天到医务室换药。”
“好,谢谢医生。”
“嗯,谢谢医生。”
路湦和庒悉同时应答。
路湦惊得瞪着双大眼就死劲儿瞧了庒悉一眼后,心生疑惑。
因为双膝受伤的缘故,走路不能走快以免拉到伤口,不免有些一瘸一拐。
她只好接受庒悉的好意,顺从的被庒悉扶着走。
她不自在的低着头,看着伤口,又看看被抓着的胳膊,心里百感交集。
她的舍友为什么不来拯救她?真的尴尬到炸。
现在只能祈祷千万不能被王盈盈看见啊,不然解释起来又是一堆麻烦。
可是仔细想了一下,人家明明好心帮了自己,可是自己的第一反应却是害怕被王盈盈找麻烦。这是不是有些有些狼心狗肺没有良心啊?
想到这,她抬头看着庒悉,“庒悉。”
“嗯。”庒悉眼睛看着前方,低低应了一声。
以路湦抬头看他的角度,能很明显的看到他脸颊上的肉随着走路产生细微的颤动,白白胖胖的,又高又壮,像一只憨厚的胖白熊。
好像……有点可爱。
“那个、谢谢你了。”路湦不太自然的说,为自己产生害怕麻烦的想法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