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还泛着鱼肚白时,就有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和一声长一声短的沿街叫卖和吆喝声了,在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中,胥酉安的晨梦被踏碎了。
朱红色油漆的木门吱呀一声,像是尘封多年的历史豁然打开,突然的晨光照进来打在胥酉安白皙的脸上,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就像个躲在暗处的吸血鬼似的,下意识的挡住了刺眼的强光。
“酉安,你怎么还在睡,快跟我去族长那儿一趟。”
眼前的男人比他略矮,肤白秀气,鼻梁上常年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明明三十二三的人却还是刚大学毕业的学生样,明明温和随意,此时却偏偏一副长辈的口吻。
这人是他的小叔胥黎,也是他母亲过世,父亲不知所踪后一手将他带大的人——但两人年纪仅相差10岁。
“阿黎,怎么了?”
胥酉安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倚着门框,伸手就捏了捏他的脸。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胥黎打掉他作乱的咸猪手,扶了扶眼镜,神情格外严肃,“酉安,你老实交代,你在外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我人穷志短,能招惹谁啊。麻烦不来招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胥酉安在他小叔面前总是没个正形,像个小孩子似的,一会揉揉他的头发,一会扯一扯他的领带,再或者是盯着他新买的衬衣出神。
一年不见,他小叔不但不显老,反而更帅气了。
“胥酉安,你认真点!我跟你说正事呢。”
胥酉安被他小叔一吼,顿时不敢造次了。乖乖收了手,像个认真上课的小学生听他说话。
“我问你,你在外可曾和外人暴露过胥家人的身份,还有,你认识的人有姓魏的吗?”
胥酉安摇头,刚想说没有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哦不,一个鬼……魏衍?
胥黎一见他这搞事的表情顿时叹了口气,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怎样,都得去看看再说。
“走吧,族长要见你。”
“我?”胥酉安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胥黎暼了他一眼,正了正脸色,“天不亮,魏家的人就来了,此时正在你胥三伯那儿。确切来说,是魏家老爷子魏长风要见你。”
“魏家人?其他的四大家之一?”
胥黎见他对这个概念一知半解,轻叹了一口气,决定一五一十,巨细无遗地给
他扒一扒他们这个族系的历史。
“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四大家族,分别是东方龙首的魏家,西方对坐的葛家,南北两边各为左膀右臂的温家和胥家。除此以外,还有一支神秘的家族位于中庭,为夏侯世族。时人将这几家合成为龙腾五岳。”
胥酉安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听他继续往下说。
“魏家集众家族之长,另在卜算和预测上也颇有建树,同时又手握兵权,且历代为忠义侠义之辈,故坐镇龙首。其次是位居龙颈的葛家,以奇淫巧术,奇门遁甲和治乱除灾著称,门人大多为医者和匠人。”
胥酉安暼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而我们胥家,以驱鬼镇魂位居龙腹,门人比较团结,但有一宿敌——也就是邻村杨家。龙尾则为温家,因族人多为苗疆后裔,故善巫蛊之术,后为魏家左膀右臂为其效命,世代忠贞不二。至于夏侯氏,生活方式和行动神秘莫测,且分布范围广,故称其为龙爪。”
另一边,古朴而具有年代感的大厅内。
坐北朝南上首的太师椅上坐的是一个鹤发白须的老者,身着一件对襟开的纯棉
长褂,姿态优雅闲适,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韵味。
其次是胥家现任的家主胥业,依次是各色各样的人,黑压压地坐了一屋子,挤满了客厅。
胥酉安未进门,就瞧见很多陌生的面孔,心说怎么整的跟人民代表开会似的,就在他走和留之间犹豫不决时,屋内传来一道苍老但浑厚有力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