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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依稀让他们一一通报了姓名,然后将那个名叫杨伟(也就是那位尊者乞丐)的乞丐胳膊接上。
杨伟连声向她道谢。
范依稀道:“谢什么谢,以后若是不老实听话,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惩罚呢!”
范依稀又问他们为何要帮之前的那个小乞丐。她道:“你们该不会是同情他是一个孩子吧?”
这些乞丐平素偷抢拐骗,无恶不作,哪会有什么好心帮扶弱小!此刻听范依稀这么说,自然知道她是在奚落他们。说不定也是在考验他们的忠诚呢!当下不敢有任何隐瞒,把事实全部说了出来。
平安县城的乞丐在没有形成组织之前,经常为了争夺地盘,斗得你死我活。
那些被赶至偏僻角落里的弱势乞丐,根本讨不到多少生活,等到积聚了一定势力,又开始反扑。流血事件常有发生。连官府也为此感到头疼,抓了一批人赶出城去,可每天还是不断有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们进城来讨生活。毕竟是无辜的百姓,杀又不能杀,安顿又没处安顿,赶吧,还越赶越多;而且一旦上方查究起来,给扣个为官不仁的帽子,撸了乌纱帽不说,还有可能被下入大狱的危险。于是,就专门委派一个人来管理这些乞丐。这样不但避免了再发生暴力冲突事件,而且给官府又增添了一项新的税收。
这个组织就被命名为“乞丐调协会”。会长就是县官大人的小舅子史天霸。此人会些拳脚,寻常三五个大汉不是他对手,做这个会长倒也颇有威信。
史天霸管理乞丐调协会两年多时间以来,乞丐调协会越发展越壮大,发展到了邻近的几个县,收入自然也是成倍地往上翻。县官大人非常高兴,提拔他做了总会长,再由他自己在调协会里择人任各县分会长。刚才杨伟他们帮助的那个小乞丐,便是平安县分会长蚩使的儿子蚩融。蚩使在平安县做了十多年的乞丐,娶了老婆还生了儿子,如今又被提拔当了平安县乞丐调协会的分会长,算是乞丐当中混得相当不错的了。
虽然是混得好了,但做乞丐就得有个乞丐的样儿,所以蚩使可以吃香喝辣的,还可以花天酒地玩女人,但他从来不穿漂亮华服。身上一直是那两套破布条儿随风飘、补丁摞补丁的烂衣服轮换着穿。这也是总会长史天霸给调协会全体成员定下的规矩。全会自上而下除了史天霸一人之外,所有人都必须得遵守的“会规”。
蚩使有意将儿子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所以他让儿子蚩融也加入了乞丐调协会,每天像他一样穿破衣烂衫,顶着个爆炸式或鸡窝式的发型。
正当杨伟给范依稀讲述的时候,突然街上有人高声叫道:“让一让让一让啊,车来了,快让一让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街上行人纷纷往道路两边闪避。一辆独轮木推车突出人群,“吱咕吱咕”朝这边迅速冲了过来。
管子光叫道:“是李四,李四回来了。”
没错,推车的正是范依稀派去找车子的李四。张三就在他后面几步远处紧紧跟随。
等到李四把车子推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将宇文怀抬放到车上。
范依稀喝道:“轻一点!听到没有?”
众乞丐连答:“是是是……”
范依稀知道最近的医馆怎么走,手一挥道:“跟我来。”
推车的现在换成了另一个名叫范统的乞丐。其余乞丐就围护在推车周围,一块儿跟随在范依稀后面。
走不多久,果然来到了一家医馆门前。医馆并没一个特定的名字,只门口挂着一张招牌,招牌上书:“华佗在世”四个字。
一行人足不停步,一窝蜂连着车子一块儿都推进了医馆。
医馆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一长溜柜台后面眯缝着眼睛,不知正在想些什么,猛然间被这一大拨人闯进来的响动吓得一个激灵。待看到这些人是推着一辆车子来的,车上还躺着一个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人时,才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强盗,而是来瞧病的。便起身从柜台后面转出来,来到宇文怀身边,首先替他把了把脉,再查看身上各处伤情。
老先生一边看,一边摇头叹道:“什么人下手这么狠啊?!”
听了此话,范依稀拿眼狠狠瞪了这群乞丐们一眼。乞丐们吓得一个个都赶紧低下了头,生怕这位女煞星将火气发到自己头上来。
范依稀很是担心宇文怀的伤势,问道:“老先生,他的伤怎么样啊?”
“怎么样?”老先生又叹了口气道,“十条命都去了□□条啦!”
范依稀大急,道:“什么?!你是说……”
众乞丐更是心都凉了大半截,急切地想知道这位老先生究竟能不能医好宇文怀。因为他们的性命此刻都跟宇文怀的性命息息相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