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一昨晚带着蓝耀明买了整整15块的巨额关东煮,两人二八分,蓝耀明吃了什么事也没有,而林格一由于吃得太多,很幸运地中标了。
“我觉得这真不是我的问题。”林格一听起来奄奄一息,“一定是那根王中王放太久,馊了。
蓝耀明说:“你难道不认为是因为你吃的太多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蓝耀明面带怜悯:“祝你平安。”
林格一腹诽,小明嘴毒起来,真的剧毒。
林格一在桌子上趴了两节课,借着上厕所的当儿,直接翘了出操。他躲在厕所里,鼻子被熏得连臭味也闻不出来了。
出操和晚跑都有纪检部的干事巡逻,就是怕有人不请假,故意偷懒。周晓生早上人不在,林格一没去找爱啰嗦的段长,想赌一把自己的运气,没准今天他们不会来高一这边的厕所检查。
如果被抓到,是要扣班级的纪律分,且通报批评的。
林格一才不怕通报批评,他只是不想给周晓生惹这种无痛无痒的麻烦。班主任一个月的奖金也有三四百呢,足够坑他请自己吃顿小龙虾的了。
早操足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林格一支起耳朵,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讲话声。
“大何,今天轮到你去厕所了啊。”
被人称呼“大何”的那人似乎骂了句什么,脚步拖沓,在表达不满。
林格一本来想出去坦个白,拔插销的手一顿,心里蓦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不出去不就行了?在这儿等到上课,他们不走也得走啊。
林格一是真嫌麻烦,明明待会去周晓生那儿补个假条交到纪检部就可以,但是他在C楼,纪检部在隔着一座大花坛的A楼,他犯懒,不想去。
那就等着吧。他听着外头的铃声,早操正好结束,人都该回来了。
何扬帆走进厕所,不自觉地因为那熏人的味道皱起眉头。
该死的小人。
何扬帆带着火气,直接上脚踹门,一扇接着一扇,里头都没人。
剩下最后一扇,踹不开了。
“哎,赶紧的,出来。”何扬帆多踹了几脚,“你被抓了。”
林格一闷不吭声。
何扬帆本就心情不好,外头部长他们已经检查完毕,就剩自己一个人还在厕所里,止不住地催:“大何,你快点啊,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一边催,一边还在哄笑,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我他妈知道,是这孙子不出来!”
学校厕所的门其实很脆弱,就是一层薄薄的木板而已。何扬帆满身打篮球练出来的腱子肉,小木板在他的摧残下,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林格一听何扬帆开始骂人了,还骂得这么难听,一口一个孙子的,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忍不住呛回去:“老叫人孙子,你子孙满堂啊?”
何扬帆被他一嘲讽,瞬间心头火起:“嘿,我还治不了你了?”
“哐当”一声,门没被踢裂,林格一贴着隔板站得笔直,打了个时间差,正好躲开猝不及防摔空的何扬帆。
男女厕所都一样,装的是方便冲洗的池子。何扬帆这一摔,直接头朝下和冲水口来了个近距离接触,那喷涌而上的气味差点没让他心跳骤停。
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学校厕所池子壁沿,经年累月的黄色污渍。
何扬帆的胃正好卡在防溅突出的那块拱形砖上,刺激之下翻江倒海,早上吃的整整一碗炒饭作祟,他爬起来,对着垃圾桶直接吐了出来。
林格一早在何扬帆摔倒的时候就趁乱跑向了楼梯,混迹在返潮的人流里,没看清脸的纪检部像无头苍蝇似的,没过一会儿便放弃了。
部长他们也开始骂人,说现在连高一刚入学的学弟都如此猖狂。
部长一回头,撞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儿。
那是身上混合着低廉清洁剂、槽水以及泥地板腥味的何扬帆。
部长被何扬帆的低气压压制,滔滔不绝的嘴一顿,然后开始没有眼色地幸灾乐祸:“何扬帆,你这业务能力不行。”
何扬帆不理他,他的注意力全被口袋里躺着的东西吸引去了。
那是一块校牌,在刚刚那个厕所隔间的地上找到的。
上面写着:高一(1)班,林格一。
校牌背面的别针刺进肉里,何扬帆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笑了笑,想,林格一是吧,我记住你了。
顺利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的林格一浑身打了个哆嗦,蓝耀明见状,问他:“你还不舒服?”
林格一摇摇头:“我有不详的预感。”
蓝耀明眼尖,注意到他胸口的校牌不见了,不戴校牌如果被查到,也是要登记扣分的。
他出声提醒林格一,却没想到对方像是受了巨大的冲击,瘫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叹:“小明啊——我完蛋啦!”
蓝耀明问:“你不是完全不怕月考吗?”
林格一唉声叹气:“月考算什么,我觉得我这次,八成要被人寻仇了。”
他想,他还真不是故意的。
谁能预料到,这么大块头的人,下盘却不稳呢?